“草原经历了四十年的战乱,我相信所有人都渴望着和平。所以杂木合叔叔说的危险,恕穆瑰无法苟同。草原在父汗的努力下已经和平统一,被和平安定笼罩下的草原,哪里有危险?战争所带来的伤痛,我想杂木合叔叔也深有体会吧?”
穆瑰那如水波一般的眼眸慑人心魄,所有身边的南蒙勇士都仿佛被她眼神所牵动着灵魂。但一边的杂木合却心底暗道这娘们厉害,明明还不满二十岁,一开口就是质问自己为何在草原妄造争端。但虽然是质问,但却如此的舒服委婉,就是自己想发脾气也无从发起。
杂木合眼中精芒闪烁,过了许久轻轻的一笑,“公主有所不知,要不是那个埃古教唆手下闹事,无辜杀害我南蒙的儿郎,我又怎么可能不顾大汗的法令妄动干戈?二公主,我也是被逼的啊!”
杂木合老脸凄苦,整张脸的皱纹都已经挤倒了一块。要不是穆瑰知道这也是十足的一个老狐狸,换做任何人都会被他的无辜给骗了。
穆瑰虽然知道,但也不愿点破。她奉命过来调解,无需知道谁对谁错,她只需要让双方都忌惮,都不敢轻举妄动。穆瑰轻轻的撩起耳边的青丝,那一抹如流水一般的动作更是妩媚动人。不知不觉,周围南蒙的勇士们的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穆瑰轻轻的望着身后的草原上的余晖,眼睛微微的眯起,“埃古还没有来么?”
“哼!这个狂妄自大的莽夫,根本就没有将大汗的命令放在眼里。大汗命他今日日落之前只身前来,但是,现在太阳已经彻底落下了,他的人,却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穆瑰的眼神中闪过一道光芒,眼底深处有了一丝不喜。安拉可汗的命令,在草原上有着绝对的权威。没有人可以视而不见,更没有人可以当做不存在。安拉可汗既然命令埃古日落前到,那么就算埃古日落的时候到都算延迟,更何况,现在的太阳已经彻底的落下了。
正在这时,突然间大地响起了轰鸣。仿佛雷声一般从远处如波纹一般传来。雷声的轰鸣越来越响,大地都发出了微微的颤动。紧接着,在北方的天际,如黑烟浓雾升起一般,整个北方的天空被烟尘浓雾笼罩。
杂木合脸色大变,两忙转过身对着身后的十万儿郎露出了严肃的眼神,“南蒙的儿郎们,立刻上马准备迎敌!”
“慢着!”穆瑰一声娇喝,十万上马的南蒙儿郎的动作生生的顿住。穆瑰冷冷的转过身,望着北方越来越激烈的轰鸣一动不动。脸色如常,就连呼吸有那么的平稳。
远处的烟尘滚滚而来,尽眼之处战马长嘶。浓烟的速度极快,来时仿佛奔雷闪电,但静止的时候却如时间定格。在南蒙部落百丈之外,浓烟静止,战马停歇。瞬息之间,天地再次化为一片寂静。
烟尘渐渐地散尽,浓烟渐渐的消散,尘埃缓缓的落地。黑压压的骑兵,仿佛无穷无尽的蚁群。没有一丝杂声,没有一点动静,令行禁止仿佛将十万人化为一个。
这时,在对面的军队之中,十匹快马脱离部队急速的冲锋而来。虽然只是十人的冲锋,但气势却如同千军万马。穆瑰的眼神顿时亮起,虽然埃古的女真部落没有遵守时间,而且率大军而来违背了安拉可汗的命令。但是,女真的狼骑真不愧为草原第二狼骑,这样的气势这样的威势,足以让穆瑰忽略了他们的不敬。
草原上崇拜英雄,就连身为天之骄女的穆瑰也不能免俗。虽然南蒙女真两部都是安拉可汗坐下最强大的部落之一,但相比起来,女真的确要比南蒙强上很多。
战马在冲到穆瑰的面前在停下,十人几乎同时下马。为首的虬面大汉大步来到穆瑰面前,微微躬身,“女真部埃古,拜见二公主!”
无论气度,还是言语,都显露这埃古的高傲与不凡。埃古是一个了不得的人才,甚至在安拉可汗的评价中埃古也是和安拉可汗一样的雄才大略。
要不是埃古时运不济,要不是埃古陷入了和南蒙的征战泥潭之中无法自拔,也许统一草原的伟大可汗未必是安拉。埃古虽然臣服于安拉可汗,但他的心底一直有些不服气。如果再给他十年时间,埃古也许真的能收拾了南蒙并携带雷霆之势席卷草原也说不定。
“免礼吧埃古叔叔!”穆瑰淡淡的对着埃古说道,眼神却不经意的瞥向埃古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因为自从他来到之后,眼神就没有离开过自己。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掩饰,赤裸裸的用狂热贪婪的目光盯着自己直看。
“埃古,你这是什么意思?”在埃古起身之后,一边的杂木合便已经暴怒的喝道。
“杂木合,什么什么意思?大汗要本王来你的部落和你何解。现在我来了,怎么你不欢迎么?如果你不乐意,本王可以立刻就走!你以为我想和你和解?”埃古傲慢的抬起头,眼睛都不愿正眼看杂木合一眼。
在埃古的眼中,杂木合就是一个日暮西山的独狼,虽然竭斯底里虽然危险,但是他已经老朽腐败,如果不是安拉可汗不允许,埃古都有把握让南蒙部落在三年之内消失。
“哼,大汗命你在日落之前赶到,而你呢?为什么在太阳落下之后才出现?还有,大汗命你只身前来,你为何带上了你的十万狼骑?”说着杂木合转身对着穆瑰躬身说道,“二公主,你也看到了,不是我南蒙部落不听从大汗的命令,而是他埃古一直在违背大汗的意志。
他连大汗的军令都可以违背,显然是不将大汗放在眼里。我曾对大汗说过很多次,埃古他有谋反之心,现在终于证明不是我在胡说八道,还请公主一定要将此事禀报给大汗。”
“别一口一个大汗的,本王跟着大汗征战天下的时候,你特么还在老子的背后捅刀子呢!”埃古突然阴沉着脸喝道,“二公主,您可不能听杂木合胡说八道。我要是不带着人来,我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啊。
我都答应和杂木合和谈了,但是就在前天,杂木合的人趁我们不备突然间偷袭了我们唯一艾姆河边的部落。抢走了我们五千头牛羊,杀死了我们八百部族。
这些奏报,我都已经送到了王庭面呈给大汗。是杂木合卑鄙无耻背信弃义,我这也是逼于无奈才防着他一手。至于为什么日落之前没有赶到,那是因为我们在踏入南蒙部落的势力范围之后进行了侦查,在确保没有南蒙伏击之后才继续前进。而就在下午,我们全歼了一支南蒙部落假扮的马贼。
要是真的听从了大汗的命令只身前来,我根本不能活着到达这里。不是埃古傲慢,实在是埃古被逼无奈啊!”
“你血口喷人——”话音落地,杂木合颤抖的指着埃古暴怒的喝道。
“血口喷人?”埃古冷哼一声,默默的转过身,“儿郎们!”
“哗啦啦——”一阵声响,数百名骑兵突然间冲出队伍向南蒙军队从来,在南蒙军队即将迎击之时,他们又飞速的绕成了一个圈。一个个黑漆漆的如石头一帮的物件从他们的手中抛出,落在南蒙部队的面前滚落了一地。
这些都是一颗颗血淋淋的头颅,看起来约莫千人。每一个都是怒目暴睁,每一个都显示着他们原本的凶残。
“二公主,这些就是今天下午被我们围剿的马贼,这里靠近南蒙部落,哪个马贼敢在这里活动?就算他们真的是马贼,杂木合又岂能容忍他们存在?
要是我只身前来,我的头颅也会像他们一样被人斩下。说我是血口喷人,那么杂木合你又有何解释?”
“哼!谁知道这些人是你们从哪里找来了?”杂木合眼睛上挑,不阴不阳的笑道。
“哼,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狡辩?”
“够了!”沉默的穆瑰终于爆发出一声怒吼,“父汗命你们起来和解的,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在穆瑰临走前,父汗再三和我交代,如果这一次,还是不能让你们和平相处,你们还是要打的话。
下一次来的,就不是我了,而是我父亲的黄金狼骑!你们还要争吵么?如果不争吵的话,跟我进去吧!”穆瑰一个女人,自然不能让两个尊贵的大王忌惮,但是她代表了安拉可汗,那么穆瑰的话就是安拉可汗的话。
杂木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变脸一般脸上堆起了灿烂的笑容,“二公主,里面请……”说着缓缓的直起身,斜着眼看着一边的埃古,“北院大王,你也请吧!”
“哗啦啦——”一阵声响突然间暴起,在百丈之外的十万狼骑猛然间开拔向南蒙部落冲刺而来。而这一幕,更是让杂木合脸色大变,南蒙部落的狼骑纷纷翻身上马。
“做什么?停下!”穆瑰脸色顿时阴沉如水,犀利的眼眸冷冷的盯着埃古。
“在和谈期间,杂木合都派死士企图暗杀我,我的勇士自然不放心我只身进入南蒙部落。他们想跟着我进入南蒙部落确保我的安全。公主,埃古也是被逼无奈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