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一刹那,也许是永恒。过了不知多久,宁月渐渐恢复了知觉。身体虽然依旧的寒冷,但却已经逐渐的在回暖。千暮雪缓缓的抬起头,樱唇也与宁月的嘴唇分离。
“下次不许这么调皮!”千暮雪似羞似噌的说道,但眼中的柔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下次?”宁月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惹得千暮雪的脸上再次爬上两朵红晕。
“你运功检查一下,体内的寒毒有没有拔除干净?”
“暮雪,你又何苦呢?寒毒……”
“寒毒对我无碍的!”看着宁月担忧的眼神,千暮雪心底一甜缓缓的直起身,“一旦踏足武道,即会肉胎通明百毒不侵。普天之下能对武道境界造成伤害的毒只有三种,而玄阴冰魄却不在其中。”
“是么?”听了千暮雪的解释,宁月的心也随即放心了下来。缓缓的盘膝在床沿,手掌舞动一道肉眼可见的内力波纹自周身荡漾开去。
千暮雪瞪着大大的眼睛紧张这望着宁月的表情,仿佛回忆起了方才的一幕不知不觉两朵红晕再次爬上了脸颊。宁月的气势越来越高涨,仿佛剧烈燃烧的火炬一般。突然间,宁月原本节节攀高的气势混乱了起来。
“宁月,怎么了?”
“冷……”颤抖的声音从宁月的口中吐出,一道寒气仿佛烟柱一般从口中喷出将千暮雪的心再一次提到的嗓门口。
千暮雪连忙欺身而上,樱唇再一次印在了宁月的嘴角。还没运功,却感觉一条油滑的舌头再一次诡异的钻入自己的膻口之中。一双有力的臂膀突然间将自己紧紧搂住,粗重的喘息仿佛炙热的火焰吹在粉嫩的脸上。
短暂的错愕之后,千暮雪瞬间明白自己被骗了。心底一恼想要推开宁月,但被宁月紧紧抱住的千暮雪只感觉浑身无力别说推开宁月,就是武功是啥都忘得干干净净。
“啊——”宁月惨叫一声闪电般的逃开,一丝殷红的血迹缓缓的溢出嘴角。
“你咋学会咬人了?”宁月无辜的望着千暮雪,那可怜的眼神却是气的千暮雪又恼又是想笑。
“我刚才说过,不许再有下一次。你再敢轻薄与我,我就咬掉你的舌头。”千暮雪英眉一竖,看着宁月越来越失落暗淡的眼神突然间心底一痛,脸上的表情缓缓的柔和了下来,“再过半年就是我们的婚期,你急什么?”
“哎……”宁月轻轻一叹,缓缓的下了床,“这么漂亮的媳妇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你倒是问我急什么?放心吧,我体内的寒毒已经彻底拔除了。武功已经尽复……”
“你要走?”还没等宁月的话说完,千暮雪的脸色突然冷了下来。
“暮雪,我虽然不是什么大英雄大豪杰,也没有诸葛巨侠谓之于侠,承平天下的觉悟,但我也不希望做事半途而废。天下的这趟浑水我已经趟了,天地的这盘棋我已经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即使我躲在桂月宫,终究还是躲不过去的。”
“我和大周皇朝的关系……你应该知道!”千暮雪咬着嘴唇淡淡的说道。
“你要对朝廷出手?”宁月顿时脸色大变有些惶恐的问道。
千暮雪默默的摇了摇头,“我虽不会对朝廷出手,但也不想帮朝廷。”
“那样就好,这天下暗潮涌动危机四伏。你原本就超脱红尘就安心的在桂月宫坐看风云吧。这天下的浑水,有我就够了。”
“什么时候回来?”千暮雪的语气突然低沉了下来,就像即将分别的小情侣那一种难言的伤感。
“八月我定会回来,到时候我会风光的接你下山,背着你从梅山走到江南拜堂成亲。暮雪……待我富贵荣华,许你十里桃花。待我名满华夏,许你高歌纵马。待我功成名达,许你花前月下。待我伴生戎马,许你共话桑麻。待我了无牵挂,许你浪迹天涯。待我问鼎天下,许你沧海化沙。”
就算惊才绝艳如千暮雪这般,也抵御不了宁月如此的甜言蜜语。刹那间,千暮雪只感觉一阵酸楚,轻轻的抱着宁月的腰肢将脸颊贴在宁月的胸膛。
几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呢喃的声音响起,“嗯!不求你许我什么,只求你……不要死!你若安好,我便在此等你,你若有事,我必杀尽天下。”
突然,千暮雪的眉头一挑,冷冷的抬起头望着窗外。一个小巧的脑袋猛的一缩,眨眼间门外又响起了剑光舞动的声音。
山间的古道之上,一匹漆黑的骏马悠闲的漫步着。阳光温暖,照在身上懒洋洋的。别说骏马悠闲懒散,就连马背上的人也懵着眼睛一点一点的点着头。
“师傅,对不起……”
“啊?”宁月茫然的揉了揉眼睛,“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小萱这么乖。”
“从下山之后,师傅就没再和小萱说话,一定是小萱惹师傅生气了。小萱不该打扰师傅的,害的师傅被师娘赶下山……”
“小屁孩懂什么?师傅是被师娘赶下山的么?师傅是心怀天下本来就要下山的。刚才你不是看到了么?你师娘对师傅多么依依惜别……”
“小萱什么都没看到……师傅,您就不要套小萱的话了,小萱不会给你机会的。”
“切,小小年纪精的跟狐狸似的。”宁月懒散的打了个哈气。
“师傅,我们去哪啊?”过了许久,小萱再一次开口问道。
“京城啊!”
“咱们不是该回江南道么?去京城做什么?”
“师傅要去向皇上复命,复完命我们才能回江南。希望这次皇上别再给我找事做了,师傅现在唯一盼头就是好好准本和你师娘的婚事。”
“哦——那为什么师傅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一路上懒洋洋慢吞吞的?”
“师傅昨晚一夜没睡,今天当然打瞌睡了。小萱,你来驾马,师傅先眯一会儿,到了京城再叫我。”
中州西部的边境处,群山蔓延连绵无穷。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踉跄的行走在山道之间。衣衫褴偻,活像一个乞丐。但无论是谁,看到老人的一瞬间都不会将他和乞丐联系在一起。
不是因为身上破烂的衣裳质料华贵,也不是老人脚下那一双踏云靴。而是因为老人哪怕如此的蹒跚,如此的萧瑟,他的背脊依旧挺拔,他的眼神依旧绽放着霸气的光辉。
虽然老人看起来如此的虚弱,甚至有可能下一瞬间就会倒下再也爬不起来。但依旧给人一种霸道不可亲近的威势,依旧散发的不怒自威的气场。
一路从泰山穿过群山走到这里,每一天他都眼看着要死了,但每一天他都坚强的挺了过来。眼神中似乎有着不屈的信念,信念支撑着他一步步的走向远方。
岳龙轩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也无处可去。儿子死了,怒蛟帮被剿灭了,自己也被莫无痕震碎了奇经八脉五脏六腑。换做常人,这样的伤势也早就死了。但岳龙轩没有,他依旧撑着一口气,依旧艰难的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要死撑着走了这一个月,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找一个山洞等待着死亡的到来。也许是不甘,也许是对命运的反抗。岳龙轩不允许自己输,哪怕是是输给上古八大神器也不允许。
能杀死他的只有天,只有地,还有他自己。也许是因为这个信念,哪怕再痛苦,再气若游丝他都坚定的跨出步伐,坚定的向着远方。
岳龙轩不能停下脚步,哪怕每一步跨出的多么艰难。但他却不能停下。因为如果停下,他也许就再也没力气跨出去,也许就会死。
但是,当岳龙轩打算再移动脚步的时候,却有突然的停了下来。在他的前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一身青衣看起来无比年轻却有着岁月沧桑一般的人。
在这个人迹罕至,野兽如潮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足以让岳龙轩警惕。更何况那个人还出现在岳龙轩的身前,仿佛在这里等了很久一般。
“江州龙王,岳龙轩?”来人轻轻的裂开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看起来如此的真诚。但岳龙轩却感觉浑身无处不在的压迫,刹那间寒毛倒竖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一般。
“阁下的实力足以问鼎天榜,但我却可以确定,你不是天榜上的任何一人。你到底是谁?在这里等我做什么?”岳龙轩的气息更加的微弱,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般。
来人没有说话,手指轻轻一弹。一道破空之声响起,几乎瞬息间,一道黑影打入岳龙轩的口中。
“这是什么?”岳龙轩的双唇之间含着一颗漆黑的丹药。但岳龙轩并没有急切的吞下,而是警惕的盯着来人的眼睛。
“你怕我下毒?”来人嬉笑的问道。
“岳某已经这副样子了,还怕别人下毒么?我只是不想莫名其妙的上了贼船。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你我素昧平生,你救我绝对不可能只是好心。”
“当然不是好心,而且以你的伤势,这可丹药只能保住你七日之命。如果七日之内没有人给你重铸内府的话,你也是必死无疑。所以,你也无须担心什么,这颗药只是让你别那么快死而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