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买了三本书,一本崭新的《鲁迅散文集》(纯粹复习)一本晦涩的文言文版《史记》一本朱自清先生的《文学集》,除了最后一本为盗版,前两本都是实打实新华书店搬回家的,自己毕竟年轻,没看遍人间百态,所以阅历不够,多看些中国文学史伟人的东西加以吸收,我想我又对看这本书的人多负责一分。
‘苍苍苔苔’距离第一天开业过去了一个月,生意火爆,几乎天天有青年男女夜夜笙歌,几百个包厢日日爆棚,作为大老板陆蒙临,自然眉开眼笑好不快活,那可都是白花花的老人头。好比他偷偷从鸿基后勤部借过来的大姐几乎每晚都要加班,起先受不了这份苦差事,陆蒙临大方,二花不说笔一画给她工资翻倍,原先是六千,这么一个攀上来就是一万二,这分旁人眼红的高薪,是她在鸿基的一家子公司如何做牛做马都拉不来的丰厚俸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在钱的份上,她认了。
这一日。
陆蒙临春风得意,到潍坊已经三个多月,虽说不上有多大成效,但好歹ktv已经解决了日计不足的头疼问题,而且还有日渐上升的趋势,他就更喜上眉梢,约上鲁秀王刚两人在贵宾楼摆上一桌,在王孤息与喜好食物的王甲龙陪同下准备与他们大喝一场。
“嘿嘿”王刚作为‘苍苍苔苔’的股东心情也是不错的,这钱最起码流进自己口袋十分之一,虽然开始他对ktv名字不大乐意,但看到每天能到来这么大的利润,他就觉得这四个字有多可爱了,今天与陆蒙临见着,更是心情舒畅,奸笑道:“陆兄弟,今天我得狠宰你一顿”。
陆蒙临自然不在意一顿饭的小钱,可还是笑眯眯道:“王兄,凭什么?”。
“他就欠抽”
一旁的鲁秀鄙夷道,他和王刚相处这么多年,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不得不提醒今日的东道主:“这家伙眼红场子挣下的大把票子,真~他~妈小人一个”。
“哦?”
陆蒙临假装皱起眉头,转而似笑非笑不解道:“你不也是股东?好象不只我一人挣钱吧?”。
王刚不要脸起来堪称无敌,见他装傻子,就顺水推舟笑道:“你可是大股,我们这些小虾米哪能比的上”。
闻言鲁秀站起刻意坐的离他远些,不屑道:“想不通就想不通,别扯上老子”。
“啧啧啧”
王刚嘲讽道:“亏的还这么多年兄弟,跟陆兄弟才认识多久,就连我也不认了”。
陆蒙临哈哈大笑,没给两人斗嘴的机会:“行了,以后机会多,我还是那句话,有钱大家一起挣,谁都少不了”。
鲁秀斜视王刚鄙夷道:“瞧见没,小人”。
“好好好”
这一次王刚没死皮赖脸,识趣认输,举起酒杯摆出一副豪气冲云天:“我小人,所以我自罚三杯”。
陆蒙临和坐在他身旁的王孤息相视一笑,含义悠远。这一幕被鲁秀看着,微抿嘴角,一股欣慰由心而起。两方其实都对很多事情心知肚明的。
酒过三巡后,除了王甲龙其他四人都喝了不少,连喝酒不上脸的王孤息也变成了关公脸,显然也挺开心。
王刚借着酒劲,凑到陆蒙临身旁搂住他胳膊,哈着浓烈酒精气味道:“准备什么时候朝李刚动手?”。
陆蒙临今天第一次皱起眉头,望向鲁秀。
王刚嘿嘿一笑,道:“别看他,来之前我已经和他商量好了,知道你就快要动手,否则不会重新搬了个连我们都不知道的地方住,你丫不厚道啊,都说过了,要干李刚,我别的没有,命有一条,不谈感情,就谈你承诺的飞黄腾达”。
陆蒙临摇头苦笑,心想这两家伙观察力挺敏锐的,自己从未松过口角就被他们从动作上瞧出一二端倪,转过头望望虽然摇摇欲坠但眼神十分清醒的王刚,轻声道:“这一个月内”。
鲁秀不禁皱起眉头,道:“是不是有些快了?”。
陆蒙临摇摇头,仰头喝尽一杯酒,轻笑道:“已经定了,我怕夜长梦多”。
王刚见鲁秀神情凝滞,哈哈大笑讥讽道:“怕了?”。
鲁秀白他一眼,懒的计较,转过头朝陆蒙临沉声道:“那我今晚回去就开始布置,尽量时刻保持知晓李刚的动向”。
陆蒙临点点头,脸上风轻云淡,其实拳头握紧,是紧张?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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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潍坊看似风平浪静,其实那只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而已,陆蒙临不敢大意,鲁秀不敢大意,李刚他更不敢大意,何况是被夹在中间生不如死的迟二麻,大红衣已经给他最明确的指示,大致就是反戈相向,再玩一回墙头草的把戏,与李刚连成一气,一起试着让渐渐在潍坊站稳脚根的陆蒙临再做一回丧家之犬。
陆蒙临当年被亲爹赶出上海的事情,这是鲜少有人窥得一二的,可又何曾能够瞒过心思玲珑的颛孙姑姑?她向来是很聪明的。
接过大红衣腔调清淡都能让人泛起冷意的电话后,迟二麻一天之内就似乎苍老许多,绝非是武侠小说内一夜白头的那般夸张,而是胡渣参差竖立在下巴,整整一夜没睡的脸显的姜黄无比,让旁人看了大吃一惊,就像一个败光所有家当无家可归的赌徒,妻儿离他远去,亲友更是视他如陌路,从而从此一蹶不振,原本光鲜无比的一个人,这样巨大的形象落差下,自然形成了最为鲜明的对比。
迟二麻的一众手下,隐隐觉得有大事发生。
晚饭过后,迟二麻将庞叔叫来房里,随后率先坐在沙发上静静抽烟缄默不语。
庞石瞧着他的模样着实心酸,毕竟几十年的感情,不亚于亲生骨肉,他都隐隐有后悔主动和那位苏州飘过来的猛龙接洽,但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几十年前的一个女人为他生了一个儿子打乱了他原本想要塌实服侍迟二麻一辈子的愿想,本以为从此孤老终身的庞石再得知有自己的亲儿子的情况下能不振奋?好似原本死寂的生命又一次复苏一般,加上那对母子日子过的清贫,他放心不下,也不愿再待在山东,可是这些基本上都没存钱,那么想要大把的票子就只能选条捷径,买彩票中五百万是痴人做梦,但做一回白眼狼他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许久后,迟二麻抬起头望向他,一双眼睛深陷脸颊,周遍黑眼圈重的很,他开口沙哑道:“庞叔,怎么不坐?”。
庞石一愣,从思绪中惊醒过来,笑道:“这不看你有心思,以为你要吩咐我做些什么”。
迟二麻皱起眉头,头也不抬道:“坐下来说吧”。
庞石心里一突,察觉到今天迟二麻和他说话的腔调有不对劲,但虽然心里念想到这里,可动作上还是没做停顿走到沙发旁坐下,犹豫一下开口:“二麻,是不是又遇见了啥烦心事?要不说出来给叔听听,好为你排忧解难”。
迟二麻嘴角细微拉扯一下,苦笑道:“也好,那你下去弄两碟笑菜,咱们两喝些”。
庞石总算松了口气,确信自己近日来的动作没被发现到蛛丝马迹后乐呵呵下楼吩咐厨房弄菜,还特地跑到酒窖提了几瓶白酒。
如父子的两人犹如那日一样,喝到了尽兴。
庞石回忆起迟二麻第一次偷喝酒后通红的一张脸,不禁呵呵笑道:“二麻,还记得你十七岁时偷喝我的老白干不?哈哈,我记得那次你可是脸红的像个大姑娘,哪像现在这般黑的皮肤,连喝酒顶上脸的你也看不出颜色,哎,你平日里也不下地也不干嘛,这皮肤黑就是抽烟抽的,跟你说过多少回,烟要少抽,真伤身的,你这孩子硬是不听,小时候是多听话的哇啊?”。
迟二麻抿一口酒,因为辣嘴的味儿刺激到眉头不自觉皱起。
见他没接下话,庞石自顾自己叹道:“你啊,现在的确是越来越忙了,钱也挣的多了,可就是不懂得照顾自己,自己衣服丢哪都不知道放哪,你说有一天我走了你该怎么办?就成天白天在外面风光,晚上回来睡猪窝?哎,我看啊,还是回济南和小艾母子两聚在一起吧,钱哪都能挣,你老舍不得潍坊这屁大地方做什么”。
迟二麻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却没相平时那般耍两道嘴皮子惹老人家开心,而是面无表情道:“叔,这是在道别吗?”。
庞石一震,心思迅速转动确定他不可能发现后尴尬笑道:“二麻,说什么糊话呢?”。
迟二麻不管他的装傻充愣,自顾自道:“他给了你什么好处,以至于让你背叛我?钱?难道你要用钱我能不给你吗?叔,我承认小时候受了你恩惠,没你我估计早就饿死,但我几时亏待过你?我是个粗人你知道的,粗人往往都把感情排第一位,你知道当我知道了我有多揪心?说这些你先别急着反驳,我既然开口就已经早早查到,今天早上你帮我去市里买生煎时在流云茶馆和陆蒙临碰过头吧?你要说我说的不对,我立马煽自己两个耳光”。
真相被揭开之后,剩余的就是久久缠绕的心头的悲伤,当他说出这一席话后,庞石整个人呆如木鸡,心头想到的并不是还在广东等他好消息的母子二人,而是二十年前背着迟二麻做鞋糊口的悲怆日子,犹如一座冰凉的大山,无情轰然在他胸口崩塌,疼的撕心裂肺,他不禁埋下头痛声大苦。
迟二麻盯着他怔怔出神,最后叹息一声,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庞石抬起头,急问道:“二麻,你去哪里?”。
迟二麻转过头看见他脸上带有曾经当他感冒发烧时会出现的紧张,欣慰的笑了笑:“四川大红衣要逼死我,我总不能就等死,当然是去寻条活路”。
说罢后他走出门外,在出院门时忽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打通楼上庞叔电话,轻声道:“叔,我给你帐户存了五十万,估计没陆蒙临给的多,但你凑合着用,如果今晚我回不来了,你就走吧”。
(这些天太忙了,也没整理一下,谁能帮我找一下这庞叔名字是不是叫庞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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