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孤息拥有比陆蒙临要迅速将近一点三倍的速度,山路上更加迅猛,犹如猎豹奔驰在大草原上,当羚羊被它咬到脖子后,除非是格外健壮的公羚羊,否则大多情况下都会死于非命,敏捷又残忍,这已经是豹子的代名词,一如此时王孤息就差三十米便能赶超预先一分钟开始玩命奔跑的迟二麻。
在离车来车往公路仅有两百米处,体格其实异常健壮的麻子轰然停滞身躯,随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贪婪的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他转过头目光无焦距的看着仅两秒就到他身旁微微喘息的陌生男人,近乎绝望的倒在地上,望着飘有白云的蓝天,想狰狞脸部都是奢望,身体里每一个关节每一条骨头每一跟筋的力气都已经彻底透支,他瞥过头盯者脸色苍白的男人,喃喃道:“果然不是猛龙不过江,可也太快了,我都没收到消息你们已经抵达潍坊”。
王孤息一个体能变态到让从小就在山区摸爬滚打长大的陆蒙临都为之侧目的怪胎,才十分钟不到的急速奔驰,他并不像被好日子摧残多年的迟二麻那样大伤元气,只用了两分钟时间调整状态,完毕后又是一个崭新的王二,他抽出根烟给麻子抛过去,自己又点上一根,坐在他身边轻声道:“你可以不死的”。
迟二麻缓和过来总算好过一点,但仍旧一点力气都没,他虚弱道:“我能不死?我那院子里死一大片兄弟你说我能不死?果然南方人跟传闻一样的狡诈,擅于玩弄阴谋诡计,你现在说我能不死,等利用完事了不还得死,那我干嘛让你们称心如意?哼,潍坊不如表面上的安详的,大不了鱼死网破”。
王孤息眯起眼眸,笑道:“决定了?”。
迟二麻抹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悲惨道:“我现在就算说不想死你们信吗?”。
王孤息道:“我们从来都向利益看齐,想做兄弟,如你所想,我都杀了你那么多人,可能吗?想都别想,就算你想我还得处处防备你,多累,但是利益就不同了,只要我们合作大家能够皆大欢喜,我敢保证你活的比以前更好”。
迟二麻冷笑道:“你猛做主?”。
王孤息懒的与他口舌,直接掏出电话拨通陆蒙临手机,然后递到他面前。
迟二麻人生经历也算有点小跌宕起伏了,瞥了眼面前的电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他拿起电话,等接通后直截了当道:“陆老板是吧?”。
“是的”
电话那头传来声音,沙哑温和,一点都不像二十二岁年轻人的稚嫩嗓子,迟二麻转过头疑惑望向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名字的陌生男人。
王孤息扯开嘴,笑道:“昨晚一晚没睡,抽了一晚上烟,兴许是哑了”。
迟二麻了然点点头,拿回电话贴在耳旁,道:“你想怎么弄?”。
“见面的详聊”
那头陆蒙临说完就挂了电话,不给他任何机会回话。
王孤息似笑非笑看着他,道:“有答案了吗?”。
迟二麻没回他这个问题,而是沉下脸问道:“既然来找我目的就是奔着合作的,为什么把我人杀个精光?”。
王孤息瞥他一眼,刚刚还带有善意笑容的脸沉下来,道:“这要问你自己”。
迟二麻闻言一怔,接着黯然低下头,轻声道:“凭你和那个大个子的能耐,制住他们还是不难的,为什么非要把他们弄死?就算你把我一锅端了道上可以风平浪静,但终归死了这么多人,你们没人脉能不出问题?”。
王孤息冷笑:“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还管那些后顾之忧,要不是你的人非要至我于死地,我信佛,犯的着招这么重杀孽弄死这么多人?难道非要我把脖子主动伸出来给你们砍才厚道?”。
迟二麻叹口气沉默下来,眼神里如一汪死水。
王孤息眼神撇过去,撇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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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刚刚接完一个电话的陆蒙临正在高明军的别墅内,他是在王孤息和王甲龙走后带王礼士折回来的,他相信王孤息,再加上天生杀胚的王甲龙,就更天衣无缝,所以才没什么后顾之忧。
索性隐居过生活的老人并没给他脸色,而是自顾着在自家鱼塘里钓鱼,虽没给脸色看,但也纯粹当他是空气。
陆蒙临也自觉,不嫌脏蹲在老人身边看着他垂钓,一看就是三个小时,直到王孤息电话打过来才起身准备道个别离开,毕竟这名脾气古怪的老扛把子可以慢慢来,但那条线有进展了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他不想再出事端,潍坊不如苏州,他真是一点庇护都没有的。
恰巧高明军在他起身的那一刻收起鱼竿,他把鱼饵卸下后好象发现了年轻人的存在,他笑道:“你对钓鱼也感兴趣?”。
刚想道别的陆蒙临停顿身躯,吁口气后重新蹲下来,道:“小时候在农村没事干,除了上山就是钓鱼”。
高明军漫不经心问道:“安徽大别山那一带?”。
陆蒙临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高明军换个鱼饵重新扔出后转过头呵呵笑道:“陆王爷不就是?你是他儿子,难不成是美国佬?”。
陆蒙临尴尬干笑两声:“差点忘了”。
“哈哈”高明军仔细瞧瞧他的身子骨,啧啧道:“你上山应该大多都是狩猎吧?”。
陆蒙临笑道:“你又知道了?”。
高明军朝他臂膀上的一道疤努努嘴,道:“否则老老实实呆上山哪来这么多疤?不是畜生所为那是什么”。
陆蒙临就感觉这老头子要成妖了,自己说上山他就能猜到打猎,估计要自己再说碰上过几回畜生他就能联想到皮糙肉厚的黑瞎子了,陆蒙临只能感慨,阅历和长时间积累下的智慧是最伟大的财富啊。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高明军收回鱼竿,皱眉道:“今天的鱼怎么都不上钩,奇了怪了”。
陆蒙临保持缄默,言多必失。
往回走的路上,高明军和他并排,在进入到别墅楼的阴影后转过头瞥了一眼早上第一次见面就给他异样感觉的陆蒙临,叹道:“这么快就动手了?听你刚刚电话里的内容,应该是有进展了吧?”
陆蒙临摇摇头道:“谈不上进展”。
高明军哼哼两声,点破最后一层油纸,他道:“又回来找我肯定有什么事吧?”。
陆蒙临苦笑点点头。
“还算诚实”高明军轻笑一声,道:“说吧,不过我可先跟你说明白,你说归说,我答应不答应是另一桩事,别误会了我,到时候还要说我年纪大了说话不算话,那我这一辈子清清白白可都毁了”。
陆蒙临脸上汗颜,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想看你能不能给我一份潍坊的势力分布资料,我当然是要最详细的,毕竟在细节上吹毛求疵才能稳扎稳打一步步推近”。
高明军哈哈大笑,消停后语气泛冷:“口气倒不小,凭什么让我把我潍坊人的信息透露给你?照理说我不带头揍你小子你就已经应该感恩戴德,现在还敢跟我提条件?真当我老了就成了没牙的老虎任你拿捏?”。
陆蒙临没因为他的嘲讽大发雷霆,他一向能够隐忍,这一点就算是很多中年人都难以望其项背,况且高明军这边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他也不指望现在能就达到目的,折回来是想抱万分之一机会的心态,有成果是好事,没结果也不失望,心态一好他就更不浮躁了,而是微微点头,温和道:“高老说的是,那今天打扰了,不好意思”。
高明军瞥过冷哼一声,冷道:“不送”。
陆蒙临面带笑容,温文尔雅,没有半分情绪波动,犹如西方的贵族朝他点点头,接着转身,最后离开。
高明军在确定身后没动静了才转过身,这时陆蒙临和王礼士已经上车准备出发。
他松弛开刚刚还绷紧的脸灿烂笑了起来,犹如一个老小孩,接着矫健跑到楼上的卧室,从一个被尘封很久很久没打开的箱子里拿出一长被保管的非常完整的黑白照片,上面有两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的是一个裁缝做出来的中山装,两人笑容真诚,身后是一片片白桦树林,隐约可以看见一快石碑上刻有长白山三个红字。
其中一个老人自然是高明军自己。而另一个老人,他的轮廓,陆蒙临与他有两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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