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蒙临头大的望着被归拢到一起的八具尸体,统统满目疮痍,特别是王甲龙下手的那几个,都是同一个特征的脖子被扭断,死相极为凄惨,最后一个对面的领头人更是让人不堪入目,脖子间的皮肤因为巨人的强硬折断而绷的紧紧,里面的血管全部垒起狰狞,其他几个要走运些,王孤息和王礼士都喜欢一击毙命,打的都是七寸死穴,只要力道超出一定范畴就会暴毙身亡,不至于太难看,甚至不仔细看还以为睡着了,不过也够陆蒙临苦恼的了。
王孤息已经完全适应了卷烟,现在也是手到擒来,完事了就点起烟,见陆蒙临一副惆怅模样,他苦笑一声,走到他身旁,夹着烟的手指点点地上的尸体,道:“蒙临,这些怎么办,如果放任不管我怕明天开始我们就是通缉犯了,八条人命,放哪都不是小事”。
陆蒙临皱起眉头,他烦的就是这事。
这时在车上的郭元已经接到陆蒙临的电话朝这边赶来,车速缓慢,还是不敢大意,直到到了几个人跟前才头皮发麻,这躺了一地的可都是人啊,不是猪猫鸭狗,虽然死在他手上的人也有,可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今‘金盆洗手’多年,差不多都快忘了,现在看到这一幕,还是隐隐有点不适应。
陆蒙临转过头瞥他一眼,目光盯着地上的尸体道:“郭老板,这里离上海也不算太远,这里的事能摆平吗?”。
郭元差点晕了,他在上海势力的方向和苏州根本就是南辕北辙,况且他也只能在一小快地方作威作福,这么些年能平安过来是因为他的谨慎和小心,否则早就被那些更庞大的地下组织者连根拔起,蚊子肉也是肉,你不安分守己别人也懒的给你分一点点汤水喝不是,此时陆蒙临盯着他眼神灼灼的,他又不好发作,只能肚子里咬牙切齿嘴上拉着脸依依呀呀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
陆蒙临纳闷了,疑惑道:“摆不平?”。
郭元苦张脸道:“陆老板太看的起我了,不是我不帮忙,是真无能为力,苏州我都一趟没来过,相信你来找我之前就已经查过我的底细,这些年一直都蹲在铺东内的一小快地方,不怕丢脸的跟你说,今天到冯家也是死皮赖脸花钱拖着别人带我进来的,目的是想散会后多结识几个朋友,没想到被你掳了过来,今天这忙我是没那能耐帮,不是不想帮,苏州几个赌场都给你了,能帮这点事还不能帮么”。
陆蒙临蛋疼,心乱如麻绞尽脑汁想什么门路能把这几个人处理掉。
郭元见陆蒙临没理他也不好再吭声,只是灿灿道:“陆老板,真不好意思,哎,如果你苏州政府有人就好办了,随便安上个什么罪名事就结了”。
陆蒙临眉头一松,脑海里出现了庄贤口中背景不小的侯将相的身影,这哥们他看的出来野心勃勃,应该一直都在寻求能够上位的机会,只要有足够的政绩那么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诱惑,陆蒙临转过身道:“礼士,开车送郭老板回上海,车开到一个热闹点的地就把他丢下,我相信郭老板打的钱还是有的”。
听说能闪人了,郭元眼睛一亮,他巴不得不要和今天的事扯上关系,忙笑道:“有的,不过陆老板你这事最好动用一下官方力量,否则很难扫的干干净净”。
陆蒙临看他怂样就叹口气,不过人在江湖飘过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说不准哪天郭元就起了作用,毕竟郭元的谨慎不见得就要归纳到胆小一类里去,毕竟上海卧虎藏龙,马大哈一样不早死早超生,他能够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运气使然,而是和他的防微杜渐分不开关系。
郭元见他只顾着叹气也不说话,就试探道:“那陆老板,我先走了?”。
陆蒙临一怔,回过神后掏出口袋的香烟给他递上一根,换副面部表情笑眯眯道:“那郭老板常来苏州玩,吃喝玩乐次次都包”。
郭元松口气,知道没什么事了,就恢复到平常的模样,大大咧咧道:“一言为定,陆老板也可以常来上海,顶好的女人我都能给你张罗好,我不知道上次李强犯了什么事,但首先我重声的是,和我肯定是半点关系都没”。
陆蒙临装模作样呵呵道:“了解,今晚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不好意思了,你还多包涵”。
郭元哈哈大笑:“你这种性子我才喜欢,有什么事直接摆台面上说,这样才能解决嘛”。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虚伪客套到最后,直到郭元上车打道回府,这趟也算是尽最大努力既没得罪人了又讨到便宜,除去这地上如果放任不管到了明天就能吸引来庞大苍蝇军团的尸体,陆蒙临心情还是不错的。
等王礼士载着郭元走后,王孤息出声道:“怎么解决?”。
陆蒙临叹道:“只能试试候将相行不行了”。
王孤息哦了声就没在说话,候将相几次接触下来给他的感觉还不错,不像一般的为官之人做不了朋友,有时偶尔也肯交心,陆蒙临提到他不见的没有道理。
如今冯真伟已经不在,擦屁股善后的事陆蒙临也只能亲历亲为了,因为此段已经过了盛泽的小道属于苏州范围之内,索性就给候将相去个电话,直截了当把事情始末因果全盘拖出,当然隐藏了和那条已故的过江龙李森斗法的过程,只是道是山东的仇家这一次寻上了本门铁定心要要他的命,逼不得已下出手稍重了些弄死一个,其他的就红了眼,摆明了小命都不要的架势,只能在无奈下全部搞死。
半夜睡的整香的苏州政府小管家候将相越听越惊,直到背心冷汗一片,他爬起来一只手撑在床上,等陆蒙临交代完后冷不丁咆哮道:“你~他~妈不能少惹点是是非非?在原地等老子,老子马上就来”。
所幸他孤身一人,如果有老婆啥的,被他这一嗓子还不吓到七窍升天啊,这可是大半夜的,饶是如此楼上一位睡眠不好的老大爷也被他惊醒,信邪的他硬是爬起来在自家观音大师像前烧香拜神,口里振振有词他是好人,快让那些妖邪离他远点,并承诺明天就去灵岩寺烧香给香火钱。
陆蒙临挂掉电话和显然听到候将相歇斯底里的王孤息相视苦笑,抬起头望着今晚格外璀璨的星空,喃喃道:“不知道候秘书怎么处理,尼玛以前感觉冯真伟硬是个活宝不成气候,现在想想他用处可大了去了,少了他还真不习惯啊”。
王孤息知道事情估摸有着落了后陆蒙临又想起了冯真伟,安慰道:“以后总得慢慢适应,或许真伟回到了他爹身边能成气候,你还是少想点吧”。
陆蒙临盯着被风吹的左右摇摆的杂草丛,神情落寞,喃喃道:“不知道以后兄弟还有的做没,我在灵堂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了?连割袍断义都被我整出来了”。
王孤息叹口气:“你这也是为他好,相信真伟过段时间能想通的”。
陆蒙临仰起头,眼神哀伤,回忆起大学时他、冯真伟、蒯鹏在一起的时光,心里就更抽抽的疼。曾经陆家老爷子和二楼小爷爷闲聊时曾提到过,蒙临这以后估摸是能成大气的,但就怕感情用事,不单单指的是男女之事,还有朋友,可当初小爷爷却不以为然,说大老爷们的没兄弟没朋友在我们那个年代可是活不过三天的,陆鸿基这才哈哈大笑,道希望他能遇见和我们几个老兄弟一样的草莽,在事业上也能给他搭把手。现在,原本的三兄弟已经分道扬镳人各一方,等苏州楼盘解决完后他陆蒙临就要奔赴山东,等山东的几处刷钱机稳定之后他还要筹备进军陕西内蒙一代,以后是越做越远,还能够再聚首的一天吗?
王孤息心里苦涩,他能够体会到此时陆蒙临的想法。
一个小时后,候将相开着自己那辆老版奥迪a6缓缓接近这里,等看到如标杆建筑一般的王甲龙才调准方向在几人身边停下,下车后第一时间印入眼帘的就是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死人,因为家族的原因他曾经不止一次的目睹过枪决现场的冷酷无情,不至于像一般人一样跑到一边去呕吐,只是一向做事有节奏很淡定的候秘书死死盯着陆蒙临,就像他欠了他八百万。
陆蒙临尴尬道:“候哥,你来了”。
侯将相挑眉,怒道:“你是八戒?”。
陆蒙临一愣,知道自己不经意间整出个冷笑话,就更尴尬了。
候将相终于破口大骂:“我说你小子赚钱就赚钱,你没事整几条人命进来干啥,你别跟我说是他们来寻你,我就不信了,你没惹别人别人会大老远从山东跑来找你?你以为你有多值钱啊?妈~的,人命关天,你一次性给我丢八条,是想让我摘掉乌纱帽陪你进劳改还是想干吗?”。
陆蒙临咧咧嘴,他也不好反驳,毕竟任谁给自己带来这么大个麻烦自己也受不了,骂就骂吧,只要你解决事情,骂到天亮都不打紧。
批评教育了大概十分钟,候秘书兴许是感觉渴了,打开车门拿出瓶矿泉水灌几口,低下头不经意间瞥到那几具尸,就更一个头两个大,他抬起头看向陆蒙临,发现这小时也眼神古怪看着自己,两人莫名其妙对持半天后候秘书终于笑出了声,不过转眼间不给陆蒙临溜须拍马的机会就叹口气道:“放心,老子既然来了事情就能解决,你们三个呆会赶紧的离开,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陆蒙临给个眼神让王孤息带着王甲龙先去另一条路上拦车,自己走几步后又折过身来,一脸担忧:“候哥,你真能摆平?不会惹祸上身?”。
候将相盯他看半天,最后一脚踹过去笑骂道:“滚犊子”。
陆蒙临龇牙咧嘴拍拍屁股上的鞋印,慌乱道:“那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哧溜一声盾走,没办法,否则又要矮踢了,这时候可不能跟他来场pk,还指望别人帮忙呢。
候大秘书眯着眼看着他远去,直到他身影消失后才喃喃道:“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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