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融融入心的暖意,如寸寸阳光,将我刚才还委屈如湮的心,晒的不再波澜。为何自己的心情总由别人操纵?喜也由他?悲也由他?
有丝无奈的推开门,却迎上了同住的那位大姐,看着我的目光有几分笑意,主动打着招呼:“回来啦。”
“嗯。”我应了声,看着她等下文。大姐估计不上班,每次回来都能遇上她,但主动打招呼一般不是要摊水电费就是维修费,纯粹的问好绝无仅有。
“刚才楼下那个,是你的朋友吗?车挺好啊。”大姐八卦的面无惭色,反倒眉飞色舞。
我有些不好意思,点点头没接话。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有那么有钱的朋友干啥还住这哟?连个暖气都没,我们阳面还好,你那间更冷吧。”大姐的好奇不因我的委婉拒绝而停止,往前走了一步,站到我旁边继续追问着。
随着冬日渐深,我那间背阴的房间的确很冷,盖了三层被子,早晨有时还是会腿抽筋,鼻子也凉凉的。但是再艰苦,也是我自己的窝,心情舒畅百病殆,总比寄人篱下的好。我对大姐笑笑:“习惯了。挺好。”忙回了屋。
下午时分接到了一个制药公司的电话,要我过两天去面试,这是我近几天最为兴奋的一件事了。立即神清气爽,去楼下的小吃店美美的吃了一碗垂涎已久的笋尖粉。这家店的米粉做的精致,就是价格偏贵,每碗都要20大洋以上。难得的好消息,便犒劳自己一下。
正吃得爽着,电话大作,接起来是艾云气哼哼的声音:“和你吱一声,刚把你的老狐狸骂了一顿。”
“咳咳----”心里一惊,一块笋呛上了,我咳嗽个不停:“你,你怎么说。”
“怎么说?今天气得我够呛,给你做检查那家医院打电话,说是化验单自己打印后医院就没存档了。怎么可能?当我是三岁孩子好哄啊,让她麻烦找找,态度还极其恶劣。气得我七窍生烟。一个没忍住就给老狐狸打电话了。要不是他缺德生的事儿,哪这么多弯弯绕?”艾云噼里啪啦一顿说。
“重点,说重点,你怎么骂的?咳咳---”我呛得眼泪出来了,艾云姑奶奶啊,千万别嘴上把不住门把他激怒了,他可是拽着小尾巴呢。
“我就直接告诉他你上次孕检没怀孕,不可能去做人流。让他不信自己去医院查。他不是能耐吗?能把那医院搞定吧?我是搞不定,白生一肚子气。”艾云的话里爆着火。
“没说别的?”我的心稍微踏实了些。
“当然说了,现在你又不受他挟制,我凭啥不说?你是个闷嘴葫芦,我替你说。”艾云说的爽利,却把我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我就告诉他,冯总,你甭拿你那套商场的厚黑学去揣度赵小薇,她是个傻戳笨驴才能啥也不图的跟着你,最后你给了她什么?除了天天掉眼泪啥也没,送了个大黑锅就把人甩了,没人比你更会算计了,算计也得讲良心是不是?得亏现在分了,要不我得用八头牛把她拽回来----”艾云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我的心却紧紧的揪了起来。这样的话,对普通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子越来说,怕是借个胆子也没人敢这么对他吧,我甚至能想象到他在电话那头阴冷冰寒的样子。
“他说了什么?”我急忙问。
“他?他啥也没说,最后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挂了。”艾云的声音有些纳闷,“他怎么不生气呢,他要是生气,我的话更难听,可他什么也没说,我也不好意思再说别的了。”
我的心忐忑起来,冯子越的脾气阴晴不定,如果是一般的生气,发作出来也就罢了;但如果是真正动了怒,反而什么也不说,直接行动。就像他并购周亦看好的酒厂,虽然早有了耳闻,但最后就是因为几张照片就二话没说,直接出手端了。所以他的闷不言语,是不是风暴的前奏?
挂了艾云的电话有些不安,忍不住给子越发了条短信:“艾云没有恶意,只是性格直爽,你不要计较。”他没有回复。我有些慌乱。
心情沉重,艾云的话,对子越而言,是难听了些。我不敢想会有什么后果。回到屋里急忙赶起了那条围巾。本想着做生日礼物,还是赶紧当圣诞礼物送了以平息平息他心里的怒火吧。
熬了两天,围巾织好了。第二天便是平安夜。想着明天就能把这桩夙愿了了,心情也安定些。
有时我常在想,什么是安宁?能够在一个宁静的午后,一盏清茶,一洗尘心,是不是就是安宁?但是盼安宁又怕安宁,因为安宁的日子,也许是暴风骤雨的前兆。就如那个织好围巾的午后,我在啜着咖啡看着书,以为一切将向正轨走的时候,会接到林育诚的电话。以至于我后来的日子,会有些怕安宁。怕那接踵而至的霹雳弦惊。
林育诚的语气很急,告诉我艾云又有些见红,住院了,要我帮着去照看照看。他在外地正往回赶。
我的心一惊,问好地址忙从床上蹦下来就往医院赶。一路提心吊胆,到了医院直接冲进病房,看到艾云正躺在床上打着点滴。脸色苍白,神情憔悴。保姆在一旁削着水果。
见我冲进来,保姆一愣,艾云眼睛盯着天花板发直,我进来都没有转一下头。
“孩子没事吧?”我扑到她床边,有些焦急。
艾云的目光收回来,却没有看我,也没吭声,保姆见有些尴尬,应了句:“暂时没事,保着胎呢。”
艾云冷冷的冲保姆道:“你先出去,在门外等着。”保姆看了我一眼,放下手里的东西出去了。
看着艾云冰冷的脸色,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心开始扑通的跳:“怎么了?怎么忽然——”
艾云扭过头,目光像冰样扫射过来,打断我的话:“赵小薇,我问你,我放在你那林育诚的东西,你看过没?”
我的心猛的就是一突,隐约有丝不好的预感,咬咬嘴唇点点头:“看了。”
艾云挣扎着要起来,我赶紧扶住她,她靠在床头,用力把我的手一甩,声音更冷,甚至有些凄厉:“冯子越也知道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他先看的。怎么了?出事了吗?”
“怎么了?”艾云的声音忽然大起来,“林育诚要被人害死了你不知道?有人在网上发了那些事儿,虽然说的隐晦,没指名道姓,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他。昨天晚上家里呼啦就来了三个报社的记者,你说出事了没?”
我的头轰的就大了,脑子一片空白,事情发生的让我措手不及。半晌才说:“林育诚的事儿,有别人知道吗?”
艾云看着我,浑身直哆嗦:“别人?除了你,我还能信任谁?林育诚一个劲说有鬼,我都不敢告诉他我知道。”
没有别人?那就是子越?这个念头我下意识的在否决:这不可能,他说过的,他和林育诚不存在竞争,我慌乱的有些口不择言:“艾云,你不能乱猜,他不会这么做的。”
“啪。”艾云狠狠的甩了我一记耳光,我有些茫然的看着她,看着她身旁晃着的输液架在摇晃,我似乎没感觉到疼,只是下意识的去扶那个架子,怕摔倒了。
她的眼泪先涌了出来:“赵小薇,我不认识你。你的心里,除了那个男人,谁都不重要了是不是?你为了那个男人,能把我出卖甚至抽筋剥皮是不是?”
我捂着有些火辣的脸,连连摇着头,眼泪却不由自主的出来:“不会是他,林育诚也不是做酒的。”
“蠢货,”艾云咬着牙说着,“冯子越和林育诚为什么认识?他除了做酒,名下的公司不止一家。他俩的纠葛,我不想说了。”
我的头又开始像炸了一样的痛,我无力的捂着头,含泪看着艾云:“他自己撬开了抽屉看的,但他说过不会说的。”这话我说的都无力。我能相信冯子越的人品吗?我也不知道,时至今日,我了解他什么?他的不择手段,我不是没见识过。
“赵小薇,你这个朋友真好,哈哈。”艾云哭着冷笑,“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认识了你。你怎么就这么软骨头?拎不清?非得跟他在一起?害人害己!这个男人,就是个祸害,你偏不听,最后拽着我一起栽进去。”
艾云的话像刀锋一样句句刻骨,让我全身一阵接一阵的疼,我哆嗦着,头痛的要裂。不知道怎么说。心里仿佛有一万个大锤在擂着,无数声音呐喊着一个名字:冯子越。是不是你做的啊。
“朋友,呵呵,不一定是给你雪中送炭的,但一定是捅你刀子最疼的那个。”我从没见过坚强的艾云流过这么多眼泪,她看我的目光,丝丝带着疼,“你走,找你的冯子越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艾云用力推着我。我怕她的针穿孔,用力扶着她。看着她,我的心抽疼的几乎要窒息,我几乎拼尽了力气,大声的说着,“艾云,你不要激动。我走。”
我不知道怎么冲出的病房,全身冰凉哆嗦,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找冯子越,我要问清楚,他是不是就是条吃人不吐骨头碴子的毒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