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给她打过去:“你怎么找他了?”
“手机还你了?”艾云的声音暖暖的,“我就是找他去了。哼,欺负你,我当然不能干坐着。”
我的心一紧,艾云胆子好大:“你怎么说?”
艾云淡淡道:“实话实说呗。先通过林育诚找着他的手机号,直接就问赵小薇在哪儿。”
“那他呢?”我听着都紧张,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似的。
“他问我是谁,我说了名字,他就哦一声,估计知道我,问我什么事。我说赵小薇手机打不通,我们好多朋友以为她失踪了,她爸妈急疯了。我们打算报警呢,你知不知道她在哪儿。”艾云一口气说着。
我打断她,怯怯的说着:“我这有固话,我给家里打过电话。”
“笨,该夸张的时候就得夸张一下嘛。老狐狸说你手机坏了。和你的说辞差不多。你们两在打马虎眼这方面的套路倒是差不多。”艾云自己说得起劲。
我心里却是焦急,生怕她说出什么让冯子越不高兴的话,把他惹毛了。从昨晚的事,我感觉他就是个冷血。
“后来我就说,小薇真可怜,二十多岁了连个手机都买不起,坏了好几天都没办法,如今的社会谁离得开手机啊。用不用我送她一个?冯总你说呢?老狐狸就不吭声了,跟我说了句我会处理就挂了。”艾云噼里啪啦的说完了。
我疑惑着问:“没别的了?”
艾云道:“没了啊,就几句,点到就行了,他那么贼精的人。”
我舒了口气,劝着艾云:“我的事情以后我处理就好了,你还是好好养胎吧。”话没说完艾云急了:“赵小薇,你嫌我多管闲事啊?”
我忙陪着笑:“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不是为了你身体嘛。”冯子越知道林育诚的把柄,艾云当初是再三嘱咐过我让我小心的,我还是没防住。现在想想,他那么处处谨慎藏奸的人,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守着个惊天秘密。可惜自己也是想帮艾云心切,大剌剌的就接了过来。如今,也不敢告诉她冯子越知道,否则她每天提心吊胆的,日子也没法过。可是如果她把冯子越惹毛了,我真的想不出那个冷血会做出什么事情。
“哼,嫌我烦我也管。不跟你说了,给宝宝胎教去了。”艾云笑了两声挂了电话。
手机的归来让我的心有些安定,忍不住给他发短信问:“晚上还回来吗?”却没有回音。我以为这条短信他看到应该马上会回,却不曾想一等就等了半个月。他没有再回来。
每天的日子在等待和害怕中煎熬着,心也随着等待的日子一点点黯然无光。已然了解在他心里不算什么,短信也不再回,我为什么还想等他回来要个解释?可是,解释什么呢?他的意大利之行,生日失约,从他说那句“你别招惹她”起,似乎就没必要解释了。
没有吃药,病情似乎也严重了些。还是每晚抓狂似的难眠。头痛,头晕,想吐。张姐的饭菜越来越多的被我吐了,张姐的面色也一天天难看起来。我却无暇顾及,常常会突然冒一身冷汗。而且渐渐的开始恍惚起来,忽然会发现自己坐在窗台上,或者坐在地上,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为什么会坐在那儿。
有时候会恍惚着走到小区门口,几乎要迈出去的时候,忽然看到小区名字那两个金色的大字,心就会通通直跳,那两个字就像孙悟空用金箍棒画的圈圈,写着“禁行”一样,画地为牢,为了艾云,我不敢走出去。
两周的日子,不见他的踪影,我几乎要熬不住了,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似乎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出去。”
饭已经不想吃了,甚至闻着饭味都想吐。有时迷迷糊糊的会想:这么活着有个什么意思?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下辈子重新投胎,不要再是这样的命运。却又会被这样的想法吓醒,清醒后狠狠的告诫自己不可以乱想,还有父母,我死不起。
白昼起了夜又生,一天半夜迷糊中听到楼下似乎有动静,我拖着已经很虚弱的身体挪下楼,看到了他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不知在想什么,静静的抽着烟。
我的心开始突突的跳,轻轻的说了句:“你回来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我,目光有些怔忡,眉头皱了起来。我的心又是一突,看着他的表情,不知道手脚该放在哪儿。
半晌,他叹了口气,指着旁边的沙发:“你坐。”我顺从的坐下,我看着他,神色有些憔悴,似乎很累的样子,但闻着没酒味儿,犹豫再三,正想说我们聊聊吧,却是他先开了口:“聊聊吧。”我点点头。
“晚上吃饭了吗?”他随口问着。
“没有吧。”我想了想答着。记得是没有,现在对这些事都有些恍惚。几天过的都像一天,周而复始。
“听说你绝食两天了?”他抽抽嘴角,斜睨看我。
“绝食?”我有些诧异,想来是保姆和他汇报的,好几天没胃口吃,自己也不记得是几天了。我摇摇头:“没有,就是没胃口。”
他狠狠吸了口烟,透过烟雾,看着我的目光有些陌生,片刻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对他的手段,我有些怕,怕到疏离,但恨,不至于,我摇摇头,“谈不上。”
“你这副淡淡的样子真让人火。”他的语气有些急躁,吐了口烟圈,“哪怕你说个恨字,都比这么让人心里痛快。”
我凄然笑笑:“恨或不恨,重要吗?”
他看着我,眸子有些碎裂:“重要,你恨我到什么程度?要这么报复我?”他抹了把脸,说的有些艰难,“他能给你什么?婚姻?”
我有些愣神:“你说什么?”
他有些不耐:“赵小薇,别再装了。”
看着他的样子,我有些无奈,装?我连你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不觉声音冷冷的:“你高看我了,我是真傻,不是装傻。”忍不住又道,“我和周亦,真的没什么。”
“周亦”这个名字让他的眸子一黯,再看向我的目光多了份狠戾:“没什么?你还想要什么?”他的语气有些激动,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个袋子甩给我,我打开一看,愣在了那儿。一张彩页,似乎是什么旅游杂志上的,介绍着门口的上岛,周亦正抓着我的手痴痴的看着我,我的模样似乎有点娇怯;还有一张周亦在车里抱着我的照片,应该是我说辞职那次;还有我和周亦在医院陪小崔的照片;我过生日在餐厅大堂门口周亦搭着我的肩一起进去的照片,拍出来的角度倒像是亲密的搂着;还有在废工地周亦搂着痛哭的我的照片------摄影的人很会拍,每张的角度取得恰到好处,显得我和周亦都很亲昵。看着这些照片,如果说我和周亦没什么,我自己都不信。
我有些张皇失措,看着子越铁青的脸,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本是无心的情谊,被这么渲染,自己也找不出合理的原因。真的是有口难言了。
“我不敢回来。”子越冷冷的看着我,目光透出一丝狠意,“我怕我忍不住杀了你。”
随着他的目光我打了个寒颤,我的手有些抖,又细细的翻着那些照片,拍的人真的煞费苦心,我忽然想笑,我什么时候也这么重要了,值得人24小时跟踪拍摄,不觉淡淡笑着:“谁对我这么上心?”
他看着我,冷笑道:“不管是谁,我找人做过鉴定,这些照片没后期处理过。”说着又拿出另一个纸袋,手竟然有些抖,摔到我面前。
我打开,完全傻了眼,一份无痛人流的手术报告,上面的名字赫然是我。手术的医院是小崔做人流的那家,再配上我和周亦在医院门口的照片,简直无懈可击。我顿时呆在了那儿。
子越走到我面前,抬起我的下巴,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目光狰狞的有些可怕:“你做掉的,是谁的孩子?”
谁的孩子?这句话从他嘴里问出来,像剜了我的心一般。别说我没有,就算有,还会是谁的孩子?
被他掐的我喘不上气,我用力掰着他的手,却掰不动,憋得我乱抓着。几秒钟像几个世纪,我含泪看着他阴寒的眸子,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终于松开了手,我倒在沙发上拼命的喘着气,咳嗽不止。
过了许久,我缓过气来,心却痛极。如果说怀疑我和周亦的暧昧,我尚且可以接受。毕竟一次次的误会,自己也感觉难以说清。可是,我全心全意的对他,怎么可能去怀别人的孩子?我的心丝丝的凉透。
他却是不依不饶:“谁的?”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真的陌生,我有些无奈道:“如果我说我们是陪同事去,你信吗?”
他冷冷看着我,似乎我的说辞早在他的意料之中:“那个叫崔小青的同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