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了艾云一番,想想关太太的话,联想联想自己,除了贤惠能解忧做不到,其他的三点做的很好,从不唠叨,连话都极少,更不会撕破脸的闹腾,也不会酗酒。也是个安分守己的情人了。自嘲的笑笑,便也把那话放在了一边。转正这种事我是绝不会想的。只等自己的心能放下了,或者他的“一阵子”到了,也就该是彻底清醒的时候了。
到了周三,接到了周亦的电话,公司一个数据填报系统的密钥在我那里,被我锁起来了,现在急着报数据要用,也只能找我了。
我询问需不需要我过去送钥匙。周亦忙说:“我去找你拿,你在家继续休息。”
只一会儿工夫,周亦就到了。我早等在小区门口了,见他的车过来,忙挥挥手。
周亦停了下来,几天不见,似乎瘦了一圈。
我打趣着:“到底是自己家公司,真不是一般的上心。”
周亦定定的看了看我,从头到脚认真的看了两圈,才舒了口气:“还不错,这下能放心了。”
我开着玩笑:“别说你拿钥匙是假,想来看我是真。”
周亦附和着:“被你看出来了?这个理由找的可真费劲。”
他说的语气竟有几分认真,我听了心里一慌,忙转移话题:“你的贷款怎么样了?”
周亦笑笑:“大冬天的不找个地方坐坐?就这么就着西北风聊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前面有家上岛。”上岛咖啡该给我发个会员卡,就冲我这频频给他们带客户的热乎劲儿。
到了上岛,选了个靠窗户的座位,点了两杯卡布奇诺,冬日的暖阳,照的很舒服。我懒懒的看着周亦,随意的聊着:“顾婷婷被你搞定了吗?”
周亦摇摇头,撇撇嘴:“都说美女难搞,她比美女都难搞。”
我嘻嘻笑着:“就冲你把人家和美女划清界限,人家就该不批你贷款。”
周亦苦笑:“先送了个香奈儿的限量版的包,她眼睛都不眨的笑纳了。”
我一愣,香奈儿的限量包得多少钱,我没概念。但应该价格不菲。我叹口气:“那说明她胃口很大,你再接再厉。”
周亦啜了口咖啡:“才几百万的贷款,难道还送套别墅么?”
我有些疑惑:“几百万,对公司来说是个小数目。何必还得去贷?有求着顾婷婷的时间,那个小酒厂都开始运营了。”
周亦眸色有些凝重:“财务审批在周川那儿,他不点头,我哪动的了钱。”
“你父亲不是支持吗?”我更不明白了,之前明明说过和周川打过招呼了的。
“周川,他开始就不支持并购,前阵子他主投了个另个项目,现在借口周转不灵,向父亲求援。父亲索性谁都不管,让我们自己折腾。”周亦笑笑,“无所谓,自己走出来的路才是自己的,靠别人帮忙终究不长久。”
我佩服的看着周亦,他身上的确没有一丝的纨绔之气。但我都替他发愁:“那现在怎么办?”
“攻心为上。”周亦挑挑眉毛,“投其所好比一掷千金更管用,我已经打听好她的爱犬刚刚over,再送一条就得了。”
我的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我以前总觉得自己挺难的,找个工作不易,颐养父母不易。现在觉得周亦更不容易,为了做成一件事,屈下身段,去揣摩一个女人的心思,这又得需要多大的勇气?放下多少的傲气?
我有些失神,周亦捏了捏我的手,满含期待的看着我:“小薇,所以你得帮我。”
我点点头,偷偷的把手抽回来,自嘲笑笑:“我能帮什么呀。”
周亦没回答,笑笑看向窗外,目光却是一怔,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高挑的美女正拿着单反冲着我们这边拍着,看我扭过头,粲然一笑。我也回以一笑。现在是个单反街拍都流行的年代。如果我可以潇洒走一回,也挺喜欢做个背包客,到处去走走。
“看见美女又移不开目光啦?”我抿嘴笑着。
“至于么。眼前这个美女都让我看不过来。”周亦摇摇头。
我心一跳,时间也不早了,便忙起身和他寒暄了几句匆匆回家。
这两天我的手已经停止了化脓,开始愈合。碰着也没那么痛了。和子越一直别扭着,我对他强势武断不许我去工作心存腹诽,也被他和白萍的关系撩拨着,尽管他再次让我相信他,我却微微有些不能确定那份相信。而他对我的拧巴别扭估计也很计较,每晚都是快半夜才回来。他越不回来,我心里便又生出些哀怨,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用左手缓缓的夹着,更觉凄凉。
周四晚上,难得的回来的很早。
我淡淡问着:“吃了吗?”
他冷冷回句:“没吃。”便和我一起坐下吃着外卖。
我这两天左手已经不像原先那么笨了,虽然慢些,却稳当不少。右手继续处于保护状态。
他扫了我几眼,看我吃一筷子都要好久,可能实在忍无可忍了,一把抓着我的左手,叹口气:“松开。”
我心里一酸,眼圈红了。您今晚有空驾临了,知道我吃饭不容易了。前两天我左手比现在还不顺,不也得每天吭哧着吃吗,你关心过吗,知道我是怎么一口口的吃吗?
便死死抓着不肯松手,却也不敢抬眸看他,只是努力的含着眼泪不让它滴出来。
他轻轻拽了拽,见我不松手便也作罢,半晌说了句:“明天我去出差。”
我的心一抖,手里的筷子应声落在桌子上。心里不停的泛着酸,若是平日,出差本是常事,可今天,就是忍不住眼泪了,一股悲凉油然而生。也罢,我本就不是温室的娇花,也不指望能被人知冷知热的疼着,更不指望在我受伤的时候有盆雪中送来的炭。
我拼命收着眼泪,抬眸看他笑笑:“嗯,你照顾好自己。”
他捡起桌上的筷子,抽出张纸巾,把筷子擦了擦,夹起一筷子菜送到我嘴边,声音低沉有力:“陪我去。”
我一愣,顾不得去吃嘴边的菜:“为什么?”
他瞟了眼我的右手,声音平淡无味:“这个样子,你说呢?”
心里松了一下,仿佛有株幽幽的茉莉袅袅的升起,忽然就安定了,丝丝的幸福仿佛随着那幽幽的茉莉也溢开来,直沁的心都悠悠泛暖。
但还是一时缓不过来劲儿,便抬眸看着他,咬着嘴唇不知该说什么。
他又把筷子往我嘴里送了送,叹气:“真是磨人。”
那顿饭吃的很慢,却是我最幸福的一餐。他浅浅的笑着,我切切的看着,如果不去想其她的人,那瞬间,我感觉到了幸福绽开的声音。
第二天随着他去了机场,才知道目的地是绍兴。先坐飞机到杭州。我心里便又有了些雀跃。离家越来越近了,近乡情更怯,好在还不是回家乡,便既为熟悉的景致开心着,又少了几分回乡的忐忑。
飞机上一直睁眼看着窗外,子越看看我,合上眼睛随口问着:“不困?”
我有些失神:“你回故乡的时候,会不会有心慌的感觉?”
他没有吭声,半晌,幽幽的说了句:“我已经快20年没回去了。”
我一愣,问他是不是身份证上那个地址,他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20年,我不敢想象,我若是一年不回去,梦里便都是故乡的小桥流水。他的20年,没有一丝的牵挂吗?但看他闭眼的神情,也不便再问。
从萧山机场出来,便有辆商务车接我和他去吃饭。简单的吃了个便餐,继续向绍兴开去。待到了绍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斜阳晚照。
入住的酒店似乎在绍兴的郊区,穿过市区,又行了一会儿才到。但是酒店却是极有江南的特色,刚一进去,我便几乎无法呼吸了。
一衣带水的木楼台阁,已点起几盏昏黄的古典灯光,就像是千年的江南,悠悠诉着那份韵致。一路的小桥流水,服务员介绍,也可以坐船进入酒店,我更是升起无限神往。
这应该算是家主题文化式的酒店,虽然能带人穿越千年,但价格估计也不菲。
我们住的是间庭院式别墅。屋里是中式古典装修。推开窗户,便是水流远山。瞬间所有的诗意便都倾泻出来了。轧轧开朱户,眼底的便是千帆过尽,斜晕脉脉水悠悠。
点了两份餐送到屋里,子越专注的吃着,我却是不时的看着屋里的陈设,看哪里都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的喜悦。说熟悉,是因为无论是装修,还是摆件,都是典型的江南风格,说陌生,却是不菲的价格造就的精致。
看我左顾右盼,子越终是忍不住了:“好好吃饭。”
我满心的喜悦,对他不耐烦的语气毫不在意,出神的说着:“在这种房子里住着,估计哪里都不想去了。”
子越抽抽嘴角,没再应声。
第二天他一早出去办事,我也跟着到了绍兴市里面去转悠了两圈。还是喜欢这种城市风格,小巧别致,几步便能看到水流淙淙。
我自己去了趟鲁迅故居,居然是凭身份证免费的。便高兴的领了票转悠。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我自己也沉浸在仍然能背出的课文里了“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只可惜我来的季节是初冬,看不到生机勃勃的景致,却也有份薄暮的别致。
又去了王羲之故居,戒珠寺,到了傍晚给子越发了个短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他很快的回着:“你先回。”
我便知道又是有应酬,就自己先打车回去了。
还好是自己先回,等他带着一身酒气回来的时候,我瞄了眼手机,已经四点多了。帮他把衣服脱了,看他躺在床上直舔着嘴唇,忙又倒了杯茶,想扶着起来喝两口,他今天喝的有点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死沉死沉,我怎么也掰不动。拿起杯子送到他嘴边,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舔着。看的我实在着急,要是有个吸管该多好。
于是我做了一个平生最为风骚的动作,我自己喝了两口茶清了清嘴后,便将嘴里的水送到了他的口中。我一口口的送着,他下意识的吞咽着,暖暖的唇齿相依,我忍不住轻轻吻着他的唇,他的表情轻松了许多,不再皱眉。
看着他,心里忽然有些不真实的感觉,这是我吗,这么露骨的动作,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做了出来。而且看着他顺承着我的动作,表情温和又懵懂,有点像个孩子,似乎---很可爱。我的心软软的化开。
月色从木窗里缓缓流泻,看着怀里的男人,我问着自己,小薇,难道你真的爱上他了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