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徐硕支吾着,我岔开话题,催着:“赶紧点菜。”
徐硕像得到特赦令似的慌忙开始翻菜单。邵琦却是还不放过他:“那就说说你的相亲经历。我可听说这礼拜你赶场了好几趟。”
我心里有些不适滋味,邵琦真的不知道徐硕喜欢她吗,这些话该有多刺激他啊。
徐硕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想听?想听就讲给你。咳咳”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皱起了眉头:“前天,我相了个女孩子,她和我聊了两句就问我,你有三室一厅吗?我摇摇头。她又问,那你有雅阁吗?我又摇头。她大怒,穷鬼,还和我相什么亲。我摊手:为啥要把我的别墅换成三室一厅?我的凯迪拉克换成雅阁?女孩转怒为笑,死鬼,你真幽默。”说完还配合着表情摆了摆兰花指。
邵琦乐得直揉肚子,我抽抽嘴角:“小朋友,这个笑话好老了。”
徐硕摊手:“我就是为博红颜一笑。”
他的自然幽默让我几乎要怀疑他喜欢邵琦是不是只是我的错觉,但事实又告诉我不是。到底有什么力量,能让他面对邵琦做出这副轻松的样子?如果是我,我做不到。冯子越呢,他能做到吗?他如果对着自己喜欢的人,能隐忍不发吗?但是他的性格,似乎是想要就必须得到,想着想着又有点失神。
邵琦推推我:“姐姐,想什么呢?”
“没有。”我慌乱的用吃菜去掩饰。
“姐姐,你越来越进入状态了。”邵琦抿唇笑着。
“什么状态?”我看着她。
“恋爱的状态啊。看你的神情,我都嫉妒了。”徐硕嬉笑着代邵琦答。
这会儿他倒有默契,我有些慌乱,有那么明显吗,我自己都没有发现,我竟然在拼命的压抑中还是越陷越深了。恋爱的状态,不要,我不要爱上他。我对他,只是思恋,不是爱,不能是爱。我甩甩头,努力的吃着菜。
趁着徐硕去洗手间的功夫,邵琦忽然问我:“姐姐,周川,在公司还好吧?”
我一愣,周川?当然好了,看着邵琦有些闪躲的眼神,我忽然明白了她的“好”指的是什么。
想着周川办公室那条美女蛇,我的心就是一寒,但看着邵琦殷殷的眸子,我强忍着内心的冰凉,淡淡笑笑摇摇头:“挺好的,他很忙。”
邵琦有些羞涩的笑了。我握了握她的手,还没说话,徐硕已冲回来大叫:“你两在干吗?”捂着脸笑着:“没天理了,本来美女就稀缺,现在都搞上基了。”被我和邵琦一顿敲打。
饭后徐硕把邵琦先送了回去,又送我回家。路上他忽然说:“你和冯总和好的事儿,是我妈说的。你知道的,她----”
我点点头,徐妈妈怕是千方百计的找我的问题去说服徐硕对我死心吧。只可惜我只是移花接木的障眼,真正的庐山面目她还不知道。所以刚才当着邵琦,徐硕不说原因我也理解。
“我明白。”我淡淡的说了句。转而问他:“你的相亲,有靠谱的吗?”
徐硕想了想:“有一个,还不错,官宦小姐,起码我妈满意。”
我冷笑了一声:“你是为谁活着?”
徐硕猛地把油门一踩:“说实话,我真他妈不甘心。可我没法子,我妈就指着我了。她这辈子不容易。”
我的心忽然软了,虽然我曾经觉得徐硕忍辱负重的有些可怕,可这一刻,我忽的就理解了他。我们的生命里,总有一些人,比我们自己都重要,也值得我们去放弃尊严、荣辱、爱情、甚至生命。
“等差不多了,我带给你看看,你帮我把把关。”徐硕说着。
“开什么玩笑,你还用我把关?”我白了他一眼,心想你们见过的女人比我加上电影电视看过的都多,还需要我去把关,“再说了,你妈看好了不就得了。”
”我妈看上的好几个呢“徐硕咧着嘴笑,“所以还得你帮我看看跟我气场合不合。我的朋友里,也就你还靠谱。”徐硕笑的有些凄凉。
我一时语塞,有钱人的圈子,交酒肉朋友容易,交真心朋友却是难,交个靠谱的真心朋友只怕更难吧。
我认真的点点头答:“好”
下车冲徐硕挥挥手,快步到了家里。冯子越还没有回来,我给艾云打了个电话,她的声音懒懒的,只是告诉我明天要出院回家。
”你还是决定回林育诚那儿?“我有些替艾云不值。林育诚这样的变了心的男人,就像变了质的饭菜,不吃会饿,看着反胃,吃了恶心。依着艾云的爆炭性格,这么做的确是委屈了她。
艾云叹口气:”不回又能怎么样,回去孩子总归不受苦。“
“那你婆婆还来吗?“我还是担心,艾云的恶婆婆更不是省油的灯。
艾云冷笑着:”不来,我让她别来。自从我有了孩子,他们全家开始装孙子。还要把别墅转到我名下呢。“
我舒了口气,母凭子贵,我算是领略到了极致。我以前以为那是古代宫廷贵族才有的待遇,没想到,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
“你呢,想明白了?“艾云转向我。
“我——”我有些迟疑,“他说让我信他。”
“信他?信他猪都能上树。你就等着被他卖了给他数钱的日子吧。”艾云气的挂了电话。
我有些愣神,会吗?冯子越的话不多,但是每次简短的几个命令式的字符,都能让我当做圣旨般的信仰者。他说出那句“信我”的时候,我的心其实是安定了许多的,不管他和别人怎样,起码他对我,该是认真的吧。可是让艾云这般一说,我又开始了摇摆。
心里开始无比煎熬的期盼他回来,只要看到他的身影,即使是他在书房看文件的样子,也会让我慌乱的心变得踏实。可是时间却过得格外漫长,十一点了,还是没有音讯。
我在书房漫无目的的写着他的名字,满满的一纸冯子越,却诉不尽我的惆怅,也盼不到他的归来。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真不如当初不相识。
纸上胡乱的写划着,却是十二点多的时候,收到了他的短信:“今晚不回去了。明早去送你。”
我的心一抖,手里写满冯子越名字的纸无情的嘲笑着我。
半天才回过神,发了个“好”字。
什么样的应酬,需要夜不归宿,又是什么样的人,能把他绊住?我的心被扯得丝丝的疼痛,拼命的告诉自己,也许,只是在什么地方休息了-----我的头痛的几乎要裂开。窗外似乎飘起了小雪,这样的夜,不止一回,却唯独这回,格外煎熬。如果你不曾给过我希望,我也只会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会在幻想破灭和失望的双重惠顾下挣扎。可你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要生生的把希望摧毁啊?你明明说了要我“信你”的啊-------
在书房坐了一夜,风也潇潇,雪也潇潇,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呆坐了多久,一个身影裹着寒气站在我面前,手指轻轻的扣着桌子。
我抬起有些怔忡的眼睛,看着一身疲惫的冯子越,淡淡的笑了:“天亮了。”
他看着我,面色沉重,半晌:“你就这么坐了一夜?”
我没有说话,眼泪却不觉得流了出来,低低的说着:“我睡不着。”
他一把把我拽了起来,我晕晕沉沉根本站不稳,便毫无意外的跌进了他的怀里。他紧紧拥着我,呼吸有些急促,却是说不出话,半天,艰难的说了一句:“你,真的睡不着?”
我使劲点点头,轻轻把头靠在了他肩上,很想伸出手去牵牵他的手,一夜的冰冷,迫切的想从他的手心获得点温度,却是碰到了他的指尖,很凉,我又缩了回去。何必,要这么祈求他的垂怜。
他反手把我的手牵住,我轻轻想挣脱,却被他拿起放到唇边,摩挲着吻着,似有几分情动。
我心中不觉有几分恼怒,拿我当什么?便要推开他:“你不累么?”
他身子一怔,面色变得铁青,再不顾我的挣扎便自顾的把我放在桌上开始解衣服。我惊慌着:“你要做什么?”
“你说我要做什么?”他吻上我的脖颈,重重的吸吮着,声音也粗重起来,“我来告诉你我累不累。”
一夜的相思,化作此刻的疯狂,我想知道的,他想证明的,化作了激烈的抵死缠绵,在身体交缠里无力的证明着。
他的手指插入我的发丝扯动着,我紧紧抓着他的背用力的掐着,随着他的起伏,我迷失了自己。越是缠绵越疯狂?还是越是疯狂越无奈?
我的身体再次被他释放的时候,我的眼泪忍不住滑落了下来,我不是想要他,我只是不知道想证明什么。我艰难的说着:“子越,夜,很难熬。”
他沉默了半晌,牵起我的手:“我答应你,只要我在北京,就回来过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