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的是手机,关不住的是自己残喘纠结的心。他不回我的短信,还关机了。和谁在一起,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也许是孔令宜,也许是别人,但总之是不适合我打扰的人。在夜里九点钟,不适合我打扰的人------我想笑,却是满心的苦涩,想哭,眼泪已经快流干了。
和冯子越一起的日子,自己的心被这样打击过多少回了?已经无法数的清。他的那些女人就像一根根芒刺,不时的就要划的我的心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疼的入骨。我无力招架,无力还击,以前想着逃,现在似乎被下了软骨散,连逃都没有力气,只能苟延残喘,靠着他的一点点柔情度日。
我像一只走在困境里的小兽,找不到前方的出口,还要提防身旁的冷箭,受了伤害,只能自己舔舐着伤口,等待愈合。可是我又能怎么办?我没有资格去追究真相,更没勇气去追究真相,也许只有伤的彻底,才能够麻木,才能跌跌撞撞的找到出口,这个“一阵子”才能尽快的过去。人生六苦之“求不得,放不下”就是极致了吧。偏偏我就是这个状态,明知不可以,偏又难舍弃,那苦果,也只能自己承受。
失眠是苦难的开始。当深夜胡思乱想缠绊人心的时候,接踵而来的失眠更能将哀伤的情绪推至崩溃的边缘。连续两晚的失眠让我有点抓狂,到了凌晨2点钟,我干脆起床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开了个聊天室,原来伤心的不止我一个,各种女人,各种哀怨,在述说着自己的故事,我没有敲字,只静静的品味着别人的伤痛,自己伤口的血腥味似乎越来越重。
无意间有人共享了一首歌,更狠狠的撕碎了我的幻想“你寂寞才找我,你情人那么多,有需要才找我,我给你那么多,你还想要什么,我不想再配合,这不是谁的错,是犯的错,就请你放了我。”这首歌听得我泪流不止。我和他本就是他的和我的无奈交织而生的。这样的感情,能算是感情吗?
黑夜里的我对着自己冷笑,默默的把这首歌设置成了他的专用来电铃声,我要时刻提醒自己的位置。
从开始就不要抱希望,就无所谓失望。我现在的痛,源自于自己的欲念愈来愈重,想要得到的越来越多。可偏偏现实很残忍,所以,提醒自己不要虚妄的追求不属于自己的,是不是能心安一些?
周日的交规课上的更是有气无力,下午在课堂上忍不住打了个盹儿。看着又来接我的李秘书,不觉感慨,我当年读书的时候都没有家长天天来接送啊。
路上李秘书对我说:“冯总上午给我电话,让你白天给他回个电话。”
我一愣,掏出手机,原来昨晚上传完铃声关机后又没有开机。白天回个电话,白天两个字狠狠的刺了我一下,可惜现在快晚上了,他又该不方便了吧。别给自己找心酸了。
我淡淡对李秘书应了声“好”,手机却没有再开。我没有勇气一次次去碰壁,我怕痛。
周一上班的状态有点恍惚,连续三晚的失眠,黑眼圈大的像国宝。我坐在位子上盯着上周的报表直打盹,好在周亦一上午都没给我交待任务。
有些记挂艾云,给她去了个电话:“在干吗?”
她的声音有些迟疑:“准备吃饭。”
背景声音很凌乱,我隐约听到叫号的声音,我起急:“你到底在哪儿?”
她顿了一下,叹口气:“医院。”
一听医院,我头皮开始发麻,顾不得细说,我向她要了医院的地址,抓起包就冲了出去。冲到电梯口忽然想起没请假,又折回到周亦办公室,喘着气:“周亦,对不起,我下午要请假。”
周亦抬起头,看着我的神色,忙走到我身边,关切道:“出什么事了?”
“我最好的朋友,住医院了。”我有些慌乱,艾云,是我在北京除了他之外最大的牵挂,甚至于比他还近几分,她是唯一一个对我无所图无所求却能真心对我的人。
“我陪你去,万一有什么事,多个人多份力量。”周亦抓起外套匆忙跟在我身后。
到了艾云的病房,艾云看着跟在我身后的周亦,面露几分尴尬:“这位是?”
“周亦,小薇的朋友。”周亦倒不用我招呼,自动介绍着。
艾云正要说什么,一个中年的护士进来了,大着嗓门:“男同志怎么进来了?回避一下。”
周亦脸一红,看着我和艾云:“我给你们买午饭去。”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艾云忍不住扑哧一乐,多日的阴霾微微散开了些:“你这个朋友挺有趣的。”
护士催促着:“该打针了。”边核对着信息,“艾云,黄体酮,hcg。”
艾云点点头。
我却是云遮雾罩,待护士出去后,问:“这是什么药,你怎么了?”
艾云想了想,认真对我说:“小薇,我怀孕了。”
我呆住了,“你不是----”
艾云抽抽嘴角:“是不是很滑稽?以前千方百计想生,生不了,现在要离了,反而能生了,老天在玩我么?”
我忽然理解了那天见她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抽烟喝酒的原因,不是因为开车,不是因为心烦,只是,她有了牵挂。
“这孩子,你要吗?”我是希望她不要的,都要离婚了,以后带着个孩子怎么过日子。而且看着和林育诚长相酷似的孩子,怎么释怀孩子的父亲?这辈子怕都难走出这个心结。
“当然要。”艾云坚定的说,“去了林育诚老家没多久,我就发现怀孕了。知道你肯定会劝我不要,就没和你说。昨天见红了,所以-----”
我有些好奇她怎么知道我会劝她不要,看她有些抱歉的神色,我的心一惊,是啊,我连自己的孩子都毫不犹豫的做掉了,怎么会劝她留下孩子。我的心顿时痛的有些喘不上气。
“你糊涂”我极力平静了自己的伤感,定了定神劝她,“你离了带着孩子怎么过?”
“可那是我的孩子啊”艾云目光有些凄楚,“不管林育诚怎么对我,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是无辜的,这句话让我的脸微微有些发烫,说不上的滋味。
“有了这个孩子,是不是林育诚就不会离婚了。”我的话越来越艰难了,心痛的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知道。”艾云痛苦的扯着头发,“自从有了这个孩子,我问了自己无数回怎么办。以我以前的性子,他都背着我在外面有了二奶,还生了孩子,我凭什么还得忍气吞声?后半辈子对他的二奶和孽种睁只眼闭只眼?可我又想,当初我看上林育诚什么?除了对我好还不是有钱?自己这样也是活该。要是孩子真能绊住他,这辈子就这么算了。”
我咬着嘴唇无言以对,半晌,问她:“告诉林育诚了吗?”
艾云摇摇头,“还没,我再想想。”
周亦恰好买了午饭回来。几杯粥和一点清淡的小菜。我全然没有心思吃,艾云倒是大口大口的吃。
看我惊讶的看着她,她凄然笑笑:“我不吃,现在也有人要我吃啊。”
我的心一酸,周亦把粥递过来,缓和着气氛:“小薇,也有人要你吃。”
艾云抽抽嘴角,看着周亦若有所思。我却是满脸尴尬,这个周亦,你知道什么啊,乱说一气。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2点了。周亦路上说着:“看来你朋友的情况还不错。”
我舒了口气:“是啊,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做你的朋友很幸福。”周亦笑笑。
“为什么?”
“你会用心。这并不多见。”周亦的话让我心中一暖。
我笑笑:“你也是我的朋友啊。”
周亦开着玩笑:“所以我也很幸福,你没看出来吗?”
我的心微微轻松了些,下午的阳光透过车窗照的我的心暖暖的,三天的煎熬,我此刻竟觉得分外安心,不觉睡去。
梦里却不是祥和安宁,黑暗幽深的夜空,我身边没有任何人,只有自己在荒凉的野外,隐隐的传来婴儿的哭声,我像着了魔一样顺着哭声过去,心里比任何时候都焦急,是我的孩子吗?他在那里好不好-----走了好久,哭声越来越清晰,却始终看不见人影。我着急的哭了出来,在哪儿,在哪儿啊?
一个激灵,猛地醒来,发现车已在公司楼下,自己泪流满面,周亦在旁边静静的看着我。看我睁开眼睛,递来了纸巾:“梦到什么了?”
“做了个噩梦”我抹抹眼泪,不住的抖着。却发现身上盖着周亦的外套,我慌忙要拿下来。
周亦按住我的手,深看着我:“小薇,你过得不快乐,是吗?”
周亦的侧脸在下午阳光中泛出了一个淡淡的光晕,照的他轮廓很深,他的眸子里有探询,有关心,还有些令我害怕的情愫。我看着有些失神,这是个在阳光里的男人,而我,只是是暗夜疯长的枯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