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愚昧!吾辈修者,本来就该凌驾于凡人之上。凡人俗世,侍奉吾辈乃是理所应当之事,尔何须为此分心牵怀?尔居然还为凡人效劳。。。真是,自轻自贱,自甘堕落!”
颜倾沙不是啰嗦的人,但许岩居然为凡人官府效劳,这实在是丢尽了全体修行者的脸面,连她自己都为此受了连累:日本官员数次透露口风,暗示希望能仿效许岩在中国军的例子,希望自己能出任自卫队的军职。
这些要求,自然被颜倾沙严词拒绝了,但还是让她很不爽:自己堂堂魔门长老,在这蛮夷国邦任供奉已是够委屈的了,怎可能还屈身做武夫?归根到底,还是许岩首开的先例太恶劣,把整个修行者团体的行情都给拉低了,让这世界的官府看轻了修行者,不然的话,日本官府哪敢提这种要求?
听着颜倾沙大发厥词,许岩微微蹙眉,肚子里暗暗嘀咕:“你丫说得那么牛逼,说白了还不是想光拿钱不干活吗?”
许岩也是修道者,但他在现代社会长成,有些观念已是自小养成了。他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没有谁应该天生为谁无偿付出的,对社会只索取不奉献是可耻的。像颜倾沙这样,仗着自己是修真者就心安理得地平白接受别人的奉献,还以为是理所应当——正如颜倾沙觉得许岩很丢脸一样,许岩也觉得她很丢脸。
这婆娘仗着自己是修真者就在日本白吃白喝,这种行为简直是诈骗,给整个修真者团体抹黑!
但这种话,许岩当然不敢说出来:虽然大家都是筑基巅峰,但论起真实的战斗力,对方能吊打十个自己!对方是魔门高手,转战多年经验丰富,肯定不是自己这种闭门造车的书斋修真者能比的。激怒了她,就算她顾忌着圣天御剑门不敢杀自己,但把自己给结结实实地揍上一顿是没问题的。
看到许岩不吱声,颜倾沙“哼”了一声,她转身一跃,飘然而去,消失在基地的楼宇间。
看着她远离的身影,许岩也只能感叹了:这些天,为了防范魔物的渗透和袭击,顾问团基地已进入了一级战备,不但在外围有着重重防御,内部也有着各种监控设施,明哨暗岗星罗密布。但这些手段,在颜倾沙面前竟是一点作用都没起到,对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入无人之地。
想到颜倾沙临走的话,许岩陷入了沉思,他有个疑惑:修真者抵达炼气期以后,那已经是远超常人的强者了;而筑基期以上的修炼者,那已能称为“超人了,而在此之上还有金丹、元婴期这种修真强者。这些拥有超凡力量的强者,哪怕是在拥有强力武器的地球政府管理起来都是压力山大——就像华夏,光是一个许岩就让政府和军方伤透了脑筋。
许岩觉得,自己还算好,已经算是安分守己不搞事的了,但华夏政府对上自己都觉得很为难了,那大明朝这种拿着长枪大刀冷兵器的封建社会,他们的官府和朝廷到底是用什么来管控这么多强大的修真者呢?如果那些嗜杀的魔门修者动不动来个屠城或者赤地千里,大明朝的社会不早崩溃了?
“岩子!”许岩还在沉思,身后传来了叫声,他回头一看,看到文修之领着几个拿枪的军人正快步向他跑过来。
文修之一边左右张望,一边急切地问:“刚刚怎么回事?有敌人吗?我已经通知了,警卫班正在赶过来!”
许岩摇头:“没事了。她已经走了。”
“是什么人?”
关于异界修真者的事,许岩本来是不想说的,但现在颜倾沙已经找上门来了,而且她也和日本政府合作了,这个时候还要对自己人隐瞒,这就很不应该也没意义了,所以,许岩还是坦白了:“是颜倾沙。她刚刚在窥探我们,但现在已经走了。”
文修之眉头一蹙:“颜倾沙?这是个什么人?”
“这事有点复杂,等下我再跟你解释,安晴织子走了吗?”
“哼!刚刚你突然冲出去时候,这婆娘就显出慌张来了,她急急忙忙想告辞,但哪有那么容易!我已经让人看住她了!”
“那就好,我要见她,有些事情要问她。”
这时,文修之露出犹豫了:“这个。。。岩子,安晴可能是不怀好意,但她毕竟是日本政府派来的代表,我们是不能对她动粗的。刚刚是紧急情况,我强制留下她可以,但等下,你还是不要。。。太强硬了。”
许岩笑笑:文修之还以为,自己急着要见安晴织子,是为了找她算账呢。他也太小觑自己了,自己堂堂修炼者,哪至于这么无聊跟个凡人女子过不去啊。
“放心,文部长,我就是问她几句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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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在刚刚的会客室里,安晴织子依然坐在原来的座位上,神情平静。在她身边,站着两名顾问团士兵,腰间都配着手枪,目光炯炯,警惕十足。
看到许岩和文修之走进来,士兵敬了一个礼,文修之回礼:“好的,你们可以先出去了。”
士兵离开了房间,文修之和许岩再次坐回了原位,冷冷地看着安晴织子。
安晴织子以同样的镇定表情望着俩人,她微微躬身,彬彬有礼地说道:“文部长,许团长,贵方刚刚粗暴地禁锢了我的人身自由,我表示抗议。我是日本的公务人员,受我国政府派遣,前来与贵军进行事务协调的,贵方无权禁锢我的人身自由。”
文修之皮笑肉不笑:“安晴小姐,你误会了。刚刚,许上校发现了敌人出现在附近。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们不得不采取了紧急措施,这完全是善意的,请你不必误会。”
这时,许岩插口了,他不耐烦地说:“安晴,那些兜圈子的废话就不必说了。你既然说我是你们日本国的朋友,那作为朋友,我就要问你一句了:你们日本政府和颜倾沙之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已经合作了吗?”
听许岩说到颜倾沙的名字,安晴织子微微蹙眉。她抬头深深看了许岩一眼,摇头:“抱歉,许上校,我不知道您说的颜倾沙是谁,我也不认识这个人。”
许岩舒服地把背往沙发上一靠,他吁出一口气:“安晴小姐,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你们承认也罢,不承认也罢,这都不是重点!
我警告你们,颜倾沙非常危险!是的,她很强大,很有力量,但她是魔门的人!她修炼的是魔道,她的力量就是来源魔界,与天灾是同源同种的!日本政府指望与魔门合作来抵挡天灾,这是饮鸩止渴!跟魔门的人合作,你们是在玩火!将来的代价,你们承担不起的!”
安晴织子依然神情平静,但许岩和文修之都能看出,在她的眼睛深处,已经掠过一丝惊慌。
如果是旁人说这种话,安晴织子只会把他当成个屁;但问题是,发出警告的人是许岩,这位中国军军官是超自然事务方面的权威,就是他第一个向全世界发出了魔界入侵地球的警告,而事后事态的发展也证实了他所言不虚。
而且,许岩的诚信很好,信誉坚挺。他的警告,那是不能轻易忽视的。
安晴织子犹豫了下:“许一佐,虽然我不认识您说的这位颜女士,但我还有点好奇。您觉得,这位颜女士将来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危险呢?”
许岩两手一摊:“我不知道。”
安晴织子一愣:“。。。那您这么说,可有什么根据吗?”
其实,对于颜倾沙,许岩也没打过多少交道。但他坚信,世上只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绰号。既然在大明朝那边,颜倾沙这类修行者被叫做“魔门”,与朱佑香这类正道修行者区分开来,魔门一直被世人所敌视,那一定是有缘由的。
许岩坚信颜倾沙不是好东西,但他拿不出什么根据来,所以,对于安晴织子的问题,他也就只能摇头了:“我拿不出什么证据,但你们绝不能相信她。”
安晴织子默然了。过了一阵,她摇头:“许一佐,谢谢您的警告,我会如实转达我们政府的。或许您说的是对的,但是,日本国的情形您也是知道的。我们面临着覆灭的灾难。在这个时候,我们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只要能拯救国家。。。纵然是毒药,我们也得喝下去了。”
说着,她盈盈起身:“文部长,许一佐,在下确实来得鲁莽了,十分抱歉。倘若您二位允许的话,在下想告辞了。”
许岩和安晴织子之间的对话有些隐晦,文修之只能听懂个大概,听到安晴织子告辞,文修之露出了笑容:“安晴事务官太客气了,来,我送你出去吧。”
送走了安晴织子,当回来时候,笑容已从文修之脸上完全消失了。他坐回到位置上,静静地坐了好一阵,他才沉声说:“岩子,我想,我们需要好好地谈谈。”
望着窗外,许岩默然良久。然后,他轻轻点头:“是的,我们确实需要谈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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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三日,下午五点,天空阴沉沉的,高楼大厦的天际边上,乌云密布,像是快要下雨了。
闪着警灯的防爆车在路边停了下来,熊谷敬修队长端着步枪从车里跳了出来,大声狂吼:“gogogo!全员集合!”
警员们稀稀拉拉地从防爆车上跳下来,三三两两地集合。在警员们身上,丝毫看不到临战的激情,只有拖沓的疲惫和沉重。
看着部下们疲惫拖沓的样子,熊谷敬修并不生气,反而是露出悲哀:自从天灾开始以后,作为东京警视厅手上最精锐的应急特警,sat要负责应对东京市内层出不穷的超自然怪物,这支队伍已经历了太多的战斗、遭受了太惨重的伤亡。
在银座怪兽事件中,sat就被怪兽击败,伤亡过半;刚刚补充人员重建的队伍,旋即又在成田机场事件中再次遭到屠杀,再次伤亡惨重;还有超级杀人狂(贺德强)事件,在那一次次遭遇战中,追捕的特警数次全灭——在这支队伍里,殉职的比例实在是高得恐怖!
熊谷敬修记得很清楚,跟自己同期的同僚,几乎已没有活着的了。现在自己的部下,已是第三批甚至第四批补充进来的了。但按这几天任务的伤亡来看,召集第五批补充力量已是迫在眉睫了。
可是,现在已经找不到合适人选来填补机动队的空缺了。往日,因为高薪厚遇,机动队队员是整个东京警务系统需要竞争才能入选的岗位,但现在,已没有警员肯参加机动队了——哪怕警视厅一再提高出勤津贴,都没人肯报名了。
不但是sat特警找不到人了,而是整个东京警务系统都在严重缺员!
频繁的异常灾难,昼夜不息的高强度出勤,沉重的伤亡,很多警员都抵受不住压力,纷纷辞职了,而作为专门承担危险任务的特警更是纷纷请求调离一线或者辞职。现在,本来员额两百多人的机动部队只剩下四十多人了。
频繁的伤亡造成了低落的士气,现在还能坚守在一线战斗的部下已是难能可贵了,熊谷敬修还能对他们苛求什么?
看到部下们晦暗的眼神,熊谷敬修默然地移开了视线。他拿出pda,向众人宣布案情:“诸位,都打起精神来!
刚刚,菊里警署报告:在谷屋公寓1303号房内,刚刚发生了暴力杀人事件。目前有三名平民遇害,俩人受重伤。另外接到报警前去查看的菊里警署也有三名警官遇害,一人受伤。
已经确定,凶手是1303房的房主土屋正男。今天一早,他突然失去了理智,毫无理由地用残忍手段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又把听到惨叫前去探访的邻居给杀害了。
根据幸存警员报告,凶手力气巨大,不惧枪击,行动癫狂,无法沟通,完全符合狂化杀人魔的特征。
因情况危急,菊里警署的警员在撤退前已将凶犯关在家中,将房门反锁,警署已派员在门外警戒,凶犯短时间内应无法逃脱。警备部已下达指令,根据《国家紧急状态法》规定,命令我们迅速将凶犯消灭——都听明白了吗?”
天边传来沉闷的响雷声,队伍里雅雀无声,警员们表情木然。
熊谷敬修也不在意,他继续说:“现在,我来安排作战计划:压制一组负责楼道警戒,压制二组在对面大楼负责警戒和狙击;突击一班准备进行破门突击,突击二班负责掩护和增援。我带领突击一班,请大山警部统带突击二班——都清楚了吗?”
“清楚了!”
“那么,各班按自己职责,各自整理装备吧!五分钟之后,我们上楼就位,行动准备。。。”
这时,熊谷敬修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瞄了一眼上面的号码,脸色微变,按下接听键:“嗨依!佐藤长官,我是熊谷敬修!”
电话里传来了上司熟悉的声音:“熊谷君,你们现在在哪里?”
“长官,我们刚刚抵达谷屋公寓楼下,正准备上楼行动。。。”
“熊谷君,你们还没开始?太好了!我命令你们,这次行动暂停!”
“什么?”熊谷敬修很吃惊,他大声问道:“佐藤部长,请您把命令再重复一遍!”
“刚刚接到的指示,东京治安对策本部发来命令,让你们的行动立即暂停,全体人员原地待命。现在,治安对策本部的安晴警部正在向你们那里过去,你们等她过来,她会带来最新的命令!”
“暂停行动,等候安晴警部的命令?长官,这是为什么?”
“熊谷君,具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我听说,中国军好像要插手这事!”
通话结束了,熊谷敬修拿着手机,只觉莫名其妙:“中国军要插手这件事?这是为什么?”
杀人魔事件,这是日本的治安案件,中国军的顾问团为什么也要插手案件?
他感觉很不爽:虽说杀人魔被困在房间里了,但放着不管也是有危险的啊。万一让凶犯破门逃了出来,要在大厦这种复杂空间里跟凶犯搏斗,那时候的伤亡就更大了。
从内心里,熊谷敬修是反对这决定的,但这是治安对策本部下达的指令,他也没办法,只能在肚子里骂了一声p。
大概二十分钟后,两辆闪着警车的警车抵达了现场,车上下来了几个人,领头的正是安晴织子警部,她还带着几个陌生男女,都穿着中国军的作战服,显然是来自军事顾问团的中国军人。
安晴织子是警视厅公安部的警官,以前和熊谷敬修也是熟人了。但最近,她被日本安全对策委员会调用,担任特别联络员,负责对中国军的交涉。因为安晴织子表现出色,上面的大佬们对她很看重,她掌握的权力十分惊人,不但可以调动警方,甚至有权调动东京的部分自卫队。
所以,虽然大家都是同级的警部警官,但熊谷敬修却不敢以对待平等同僚的态度来对她。他躬身:“嗨依!好久不见,安晴警部!”
“好久不见,熊谷君!很抱歉,事情紧急,我就失礼了,请问你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熊谷敬修微微迟疑,他看了下跟在安晴织子身后的几名中国军人——两名漂亮的女军官,一名身材矮胖的青年男军官。
安晴织子知道他在顾忌什么,她清晰地说:“熊谷队长,这几位中国军已得到我们安全委员会的授权,可以参与处置我们的异常事件——请您放心说吧,不必有任何隐瞒。”
“嗨依!请允许我介绍:我们接到指令,前来这里处置一趟狂化杀人魔事件,警备部命令我们迅速消灭躲藏于民宅之内的狂化杀人魔。。。”
熊谷敬修快速将任务情况给交代了一遍,他注意到,在他说话的时候,那名年纪稍长的中校女军官也在用中文对同伴迅速地翻译他的话。
然后,熊谷敬修客气地问:“安晴警部,我们接到命令,要接受阁下的指示。请问这次任务,阁下有何指示?”
“熊谷队长,这次的任务,就交给中国的军事顾问团来处置吧。这几位是军事顾问团教导大队的黄夕中校、刘洋少尉和陈遥雨少尉,让他们几位负责将躲藏在民宅里的凶犯消灭。你和部下只需要负责掩护和封锁,防范杀人魔逃窜就行了。”
熊谷敬修一愣:听起来,自己和部下只承担了二线任务,不用去跟杀人魔搏杀,这自然是好事。但问题是,把任务交给眼前的几个中国军人。。。
熊谷敬修不由把目光再次投向几名中国军人:他们都很年轻,都是二十来岁的年级。两个女军人一个是中校,一个是少尉,表情严肃——应该说是努力显出严肃的样子,但作为有经验的老警察,熊谷敬修还是能看出她们眼中的不自信。
熊谷敬修想,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更应该去当艺人而不该当兵的。
好吧,两名女军官虽然漂亮了点,但起码她们还是很认真的,表情也很严肃,眼神中透出一股凌厉的味道,看起来真的是想要战斗的样子,但那唯一的男军官。。。
这家伙又矮又胖,仗着一张圆圆的胖脸,眼睛笑得快眯成了一条缝,显得猥琐又狡猾——看到这家伙虚胖的身材,熊谷敬修敢肯定,这家伙如果要跑一千五百米的话,不要说达标了,估计他会死在半路上的。
这三名中国军人的装备也很奇怪,他们连步枪都没带,只是在身后背了一把黑色的带鞘长剑——他们打算在搞什么?spy的动漫表演吗?
要知道,对方可是杀人魔啊,那是精锐的机动队警察也要豁出性命来战斗的对象啊!
一时间,熊谷敬修真的有点生气了:中国军疯了吗?一个废物肥宅,还有两个漂亮的妹子,他们居然派这样的人来对付杀人魔?只怕一个照脸,他们都会被秒杀掉的吧?
老实说,熊谷敬修倒不是可惜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国军官,这几个中国军死了也就死了,但如果他们把局面给弄砸了——比如把杀人狂从房间里放出来了,到时候需要豁出性命来收拾残局的,还不是自己和部下们?
现在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熊谷敬修实在不愿中国军再来添乱了。
“安晴警部,恕我多嘴:把消灭杀人魔的危险任务,交给这几位中国军,这合适吗?您看看,就这几位中国军,他们有能力承担这个任务吗?为了他们的生命考虑,在下恳请您三思!”
说着,熊谷敬修压低了声音:“安晴警部,如果这几位中国军死在这里,只怕会影响我们日本与中国军的关系吧?”
安晴织子摇头:“熊谷警部,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让中国军消灭这个杀人魔,这是中国军顾问团自己提出的请求。无论他们出现什么意外,一切都是由中国军方自己负责,我们不必承担任何责任。
熊谷君,请协助这几位中国军执行任务吧,这是命令!”
安晴织子把话说到这份上,熊谷敬修也没办法了。他点点头,转向三位中国军人:“诸位中国军的女士和先生,杀人魔是很可怕的敌人。你们既然要来消灭它,想必对这种敌人已有了一定的了解吧?”
黄夕中校点点头,她清晰地说道:“熊谷队长,请您放心。日本警方所称的杀人魔,在我国是被称为f病毒狂化感染患者,我们对他们是了解的。”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情况,我就不啰嗦了,只是请诸位小心,这是很危险的敌人,诸位不要勉强。。。”
看着黄夕,熊谷敬修突然犹豫了:“黄二佐,失礼了,您很面熟?我们是否以前见过?”
黄夕其实早就认出了熊谷敬修,她笑道:“熊谷队长,我们在东京成田机场事件时见过。那时候,我担当许一佐的翻译助手。”
“我记得了,您是当时许一佐身边的漂亮助手!失礼了,刚刚我没认出您来。”
熊谷敬修恍然,他鞠躬表示歉意,随即又疑惑起来:“黄二佐,您既然是文职翻译,为何这次却要担当战斗员亲自上阵了?”
黄夕苦笑,心想这个为什么,自己还想问呢!
自己上司许岩不知为什么,突然让自己、胖子还有陈遥雨三个人过来对付f病毒狂化症患者,美其名曰这是“修行历练”,是修行中必要的。自己私下吐槽说许岩多半是脑子进水了,但他拿出“圣剑门”掌门人的架势来说一定要来,自己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过来了。
一行人开始进入大楼。在上电梯的时候,黄夕低声说:“胖子,咱们等下要怎么办?你怎么想?”
刘洋仰首挺胸:“黄中校,虽然你比我年长,但按咱们圣剑门的规矩,先入门为尊,所以你该叫我刘师兄的!”
黄夕绝望地翻了个白眼——这么中二气息十足的对白,这死胖子怎么就能面不改色地说出来?
好在这里的日本人大多听不懂中文,不然她真的宁愿当场挖个坑把自己给填埋进去了。
“好好,刘师兄,刘大师兄!我跟你说, f病毒狂化症感染者,这可不是好对付的。我看过资料,他们就算被子弹打中十枪八枪照样能活奔乱跳。咱们都没经过专业训练,连枪都没带,就拿着把剑来对付它们,我觉得是够呛了。”
刘洋“哼”了一声:“黄师妹,那些凡人的枪支,如何能跟咱们圣剑门的法剑相比?我们圣剑门三大高手亲自出马了,对付个小喽啰,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黄夕没好气:“刘大师兄,请在三大高手里减一!我上个星期才刚刚洗骨,可不敢称什么高手。这高手,还是留给你和陈师妹来做吧!”
陈遥雨也转过头,笑道:“刘师兄,我也没啥信心,等下就靠你的了,加油啊!”
听不出两女话中的暗讽,刘洋依然自信满满:“没问题!两位师妹,等下,你们都不用动手,看着我如何收拾它就是了!”
警察们带路,一行人坐电梯上了楼。昏暗的白色灯光下,楼道里站着几个脸色苍白的持枪警察了,地上和墙壁上洒溅着斑斑点点的血迹。楼道的尽头,那是一间紧闭的房门,几个警察拿着硕大的盾牌面对着房门,显然对面就是病毒感染者被反锁的房间了。
看到增援的机动队上来,守候的警察松了口气。一名警官上来向熊谷敬修和安晴织子敬礼,叽叽呱呱地介绍着情况。
听完介绍,安晴织子把黄夕拉到一边,小声地说:“黄助理,按照治安对策本部颁发的标准,这次的目标属于二级危险生物,已有三名警官殉职了。要对付这种敌人,就算职业特种兵来也是危险的。
黄中校,我是您的朋友,我很为您担心!这是最后机会了,请你认真考虑下,是否还要继续?”
仿佛是为了证明安晴织子的话,房间里有人从里面用力地撞击着房门,撞得“砰砰砰”作响,震得整个楼道都在回响,连钢化防盗门都被撞得凸出来,每撞击一次,墙壁上都掉下一片灰尘来,防盗门的门锁已被撞得出现裂缝了!
警察们惊恐地看着那扇防盗门,脸色苍白,仿佛下一秒钟就有一头可怕的怪兽要从里面冲出来吃人了。
听到那一阵接一阵的巨大撞门声,黄夕脸色发白。她望向同伴:“胖——呃,刘师兄,还有遥雨,你们怎么看?”
陈遥雨还是不说话,只是望向了刘洋。
刘胖子大声道:“既已临敌,我圣剑门弟子,岂有临阵退缩的道理!”只听“噌”的一声响,他从身后拔出了长剑,明亮的剑刃反射光芒,剑光如水一般地流动着。
刘洋挥了一下长剑,豪气冲天:“怕什么,岩子不可能害我们的!他既然让我们来消灭怪物,就不会让我们来送死的。黄师妹,让警察开门,我要进去了!”
黄夕和陈遥雨都是一震:今天,刘洋表现出的自信并不是狂妄或者愚蠢,只是因为他坚信,许岩不会害自己。
正是因为对许岩有这么死心塌地的信赖,所以,无论旁人如何劝说危险,他都不为所动。相信许岩,相信到敢于将性命托付,所以刘洋才无所畏惧。
这时候,两名女子才隐隐明白,为什么许岩那么看重这个一无是处的小胖子,着意对他加重培养了。
警察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门,房门刚打开,一个浑身是血、眼冒红光的身影猛然向外窜出,速度飞快!
这时候,刘洋早已候在了门外。他双目紧闭,两脚分开,不丁不八地稳稳站立,双手握剑,那凛然的气势犹如剑圣宫本复活当世。
刘剑圣猛然睁眼,神目湛然。他擎出手中的长剑,迎面全力直刺,剑光如电,一声巨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魔孽,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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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半,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就要下雨了。
警车停满了涉谷屋大楼楼下的空地,警方已经拉起了封锁带。好在日本人也不爱凑热闹,路过的行人只是远远瞥了一眼那显眼的警戒线就加快脚步匆匆离开了。
在警戒线的旁边,许岩正在花圃边上来回踱步,他已经在这里转了好久了,看守封锁线的警察已开始用异样的眼神在盯着他看了:这年轻小伙子眉目俊朗,夹克衫牛仔裤,休闲球鞋,戴着蓝牙手机,看着就是个普通的潮流青年,但他在这里干什么呢?
难道,他跟发生在这大楼里的凶案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警察们都觉得,许岩停留得太久了,形迹确实有点可疑,但只要他没进入封锁区,他们也没理由来干涉。
感觉着警察们虎视眈眈的异样眼神,许岩咧嘴一笑,露出个无奈的笑容。现在,他终于体会到,当初自己在京城追捕王中茂时候,朱佑香躲在附近保护自己,她那时是什么心情了。
朱佑香是修真者,但她不会隐形,而她又是个招人注意的漂亮女孩子,想来,朱佑香在楼下转悠的时候,肯定也有不少人会用异样的目光在打量她吧?那时候,朱佑香应该是比现在的自己还要难受。
好在,这场难熬的等待,总算是有个结果了。虽然人不在现场,但许岩依然能通过灵觉将现场的情形掌握得十分清楚,这场战斗,给他的感觉就是极端的。。。混乱。
胖子雄赳赳气昂昂地冲上去要斩妖除魔,结果下一个瞬间,他就被冲出的f病毒感染者撞翻在地,那把装逼的宝剑被撞得飞了出去,砸中了一个日本警察的脑袋,打得那警察头破血流,胖子本人则是捂着腰躺地上“哎哟”地惨叫着,半天都爬不起来。
好在这时候,也没人有空来嘲笑他了。在场的都是有经验的警察,胖子刚倒下,射界刚空出来,好几个警察同时开枪,将子弹统统打在了感染者身上。
“砰砰砰、砰砰!”一时间,连串的枪声震耳欲聋,走廊里“砰砰砰”的密集枪声连续不断,反弹的流弹在楼道里“嗖嗖”地四处乱窜,人群中不时传来痛苦的惨叫:“我中弹了!”
“快停止射击啊,混账!”
“开枪!继续开枪!让它冲近来我们就完蛋了!”
流弹横飞,众人已不敢站着了,统统蹲或者趴在了地上。在这混战中,黄夕吓得把剑都丢了,蹲在地上捂着脑袋不停地尖叫着,她的叫声和中枪者的惨叫声、枪声响成一片。
看到现场混乱的一幕,许岩不由蹙眉:日本警察太疯狂了!他们这样开枪,像是根本不在意同伴的。再这样下去,胖子他们就算不被感染者弄死也会被流弹给打死的。
许岩在犹豫,是不是该立即放飞剑去斩杀感染者了,恰恰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影突然从旁边冲了出来。她猛然扑近了感染者,一剑刺在它身上,将它刺倒在地。
许岩猛然睁大了眼睛:“陈遥雨?”
今天,陈遥雨一直很低调,她几乎没说话,大家都以为她就是过来陪着打酱油的,许岩真是想不到,居然是她,关键时候解决了战斗。
更让许岩惊讶的,是陈遥雨的出手:在旁人看来,陈遥雨这一剑也没什么特别的,但许岩自然能看出,在陈遥雨刺出的这一剑上,已是附有灵力了。灵力天生压制魔气,所以陈遥雨才能做到轻松地一击即杀。
“才刚刚洗骨易髓两个星期,我放着她不管让她自己修炼,她居然就能无师自通地做到灵气外放了?”
许岩很惊讶,当初自己在这时候,也只能勉强吐纳吸收灵气而已,陈遥雨居然就能运用灵力外放伤人了?
当初,朱佑香自夸她自己是圣剑门内难得一见的天才,而自己则是比她更厉害的天才,那时候,许岩为此沾沾自喜了一阵呢。
现在,对朱佑香的说法,许岩真的有点怀疑了——世上哪来这么多的天才?自己的师傅是百年难遇的天才,自己则是比师傅还厉害的千年天才,而自己随便收了个弟子又比自己厉害。。。这天才未免也太不值钱了吧,随随便便就能碰到一个?
许岩隐隐意识到,问题很可能出在朱佑香传授给自己的功法上。玄天诛魔真诀,这门功法很可能不是一般的功法,正是因为功法上的差异,自己才能超越朱佑香的进度;而陈遥雨和自己修的都是同一种功法玄天诛魔真诀,她能超越自己,才是因为她的资质要比自己高。
至于朱佑香自己为什么不修炼这种功法。。。这原因,许岩现在已经永远猜不出了。
这时候,楼上混乱也终于结束了。被陈遥雨击倒,感染者软瘫在地动弹不得,警察们大喜过望,一窝蜂地拥了上去,用手铐将它结结实实地铐了起来——警视厅早就有命令了,医学部急需杀人魔的活体来做研究。能活捉一头杀人魔,这功劳可是比打死的要强得多了!
魔物已被消灭了,徒弟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许岩也没兴趣再逗留了。他吁出一口气,转身走到路边,扬手喊道:“出租!”
一辆出租车很快地驶了过来,出租司机是个短发的精干小伙子,他从车窗里探出头,笑容满脸地用日语向着许岩问候一声,那语气像是在询问许岩想去哪里。
许岩也不答话,径直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在后座位置上安稳地坐好了。司机诧异地望着他,仿佛在惊讶这位客人的无礼,他再次用日文问了许岩一次。
许岩摆摆手,他淡淡说:“老弟,都是中国人,就不用费这个事了,我们还是说中文吧,你我都省事点。麻烦载我一程,去富士电视台。”
司机吃惊地望着许岩:“お客様、何を言っていますか?”(客人,您在说什么啊?)
“我说,老弟你不要这么死脑筋嘛!我都说到这地步你还要抵赖,那就没意思了吧?三天前,你是在不是在基地饭堂吃饭?那天,你点了一个番茄炒蛋饭是吧?当时,我就在你旁边走过。”
小伙子愣住了。良久,他无奈地苦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表情也随之灵动了起来。他翘起了大拇指,用一口纯正的京城口音说:“许团长,我服了!我从国内调来日本总共也就几天功夫,当时饭堂里好几百号人呢,你居然就能记得我,还能认出来——许团长,您这眼力和记性,我真是心服口服。”
许岩微微得意,他笑着问道:“呵呵,老弟怎么称呼?”
“许团长您是咱们的前辈,不敢隐瞒:我叫陈宁宇,刚进情报部亚洲司,被借调到许办来工作。本来以为我是国内刚过来的,许团长您不认识我,没想到第一天就被许团长您发现了。”
“小陈,你好,今天咱们就算认识了吧!劳驾你了,麻烦载我去一趟富士电视台——你既然敢扮出租车司机,该不会不认识路吧?”
陈宁宇尴尬地挠挠头:“路况倒不是问题,我装了导航。可是,许团长,容我斗胆问您一句,您去富士电视台干嘛啊?有什么要紧事吗?”
许岩舒服地往座椅上一靠,笑道:“正事已经忙完了,现在我要泡妞了。快下雨了,咱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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