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这样子,陈遥雨“哈”地笑了一声:“王路这笨蛋,准是发现自己迷路了,不知该怎么走。活该,不懂又固执,活该被骂!走,我们过去糗他去!”
许岩熄了火,跟着众人一起下车,向人众那边走过去——果然正是陈遥雨预料的那样,学生们正在对王路开批判大会呢,都在七嘴八舌地谴责他固执己见,不听其他人的意见,以致走上这条岔路,大伙现在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了。
王路被众人七嘴八舌地数落了一通,最后,还是他的同学秦山出来帮他解围:“大家别说了,王路也是好意想抄近道而已,没想到迷了道——反正出来游玩,哪里不一样?来青秀山,不一定要到山顶的观景台嘛,我觉得这里的风景也不错,依山傍水,视野开阔,真的也不错,适合烧烤和露营。”
秦山显然是想帮王路解围,但他的话还真没说错,这个王路无意中领着众人到来的地方,风景还真是不错。
这是位于半山腰的一个平坦草地,在这片草地的旁边,是大片茂密的树林,草木莽莽,空气清新。在这里野营,视野正好对着山下的湖泊,从这里望下去,能把整个湖山景物一眼饱览,看着飞鸟飞过湖泊。
许岩没到过青秀山顶峰的观景台,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不过,平心而论,他觉得,这真的是个很适合露营和搞烧烤的地方,搞不好比那山顶的观景台更合适,毕竟自然的风景总比人工的风景要好。王路无心插柳,还真给大家找到了一块风景优美的好地方。
这时候。众人也发现了,这地方的风景不错。大家纷纷招呼着:“喂。那是青秀湖哦!在这个角度看下去,真的很漂亮,跟块蓝色的镜子一样!”
“小心啊,不要离山崖太近了,这里可是没有栏杆防护的——这是什么树?好高啊!”
“快来这边看,这边有花丛——李锐,你帮我拍张照片,帮我把这丛花拍进去啊。”
“哎,快过来帮忙。从车上卸帐篷下来吧,还有烧烤炉。。。我们干脆就在这边露营了吧!这地方真的不错,有山有水,真是错有错着啊!”
在这里的大多是国贸系的学生,他们彼此是认识的,玩起来毫无隔阂。倒是许岩在这里认识的人不多。看着众人忙碌的忙碌,游玩的游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该过去帮忙好还是该走开游玩好,有点不知所措。
这时。陈遥雨远远地喊他:“哎,许岩,过来帮我拍个照啊!”
这种事,自然是照办的。许岩虽然说不专业。但是捏快门,他还是有不少经验的。这天是阴天,阳光更均匀。人的表情也自然一些。镜头里的陈遥雨背着登山包站在一棵大树旁微笑着,风把她的黑色长发抚起——镜头中的陈遥雨。靓丽得让人不敢直视。
看着陈遥雨,许岩忽然有点心跳加速。他干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那边,陈遥雨已经在叫唤了:“喂,许岩,你快一点儿拍呀。我脸都笑酸了!”
“哦,好的,好的。”
许岩觉得,所谓的踏青游玩活动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活动的组织者说这是为了亲近自由回归天然呼吸新鲜空气,结果是一大帮人嘻嘻哈哈地出去,在路上颠颠簸簸地跑上几个小时呼吸着汽车尾气和灰尘,跑到某座山或者水旁边的荒田野地里搭起炉灶烧烤啊打牌啊,如果跟女孩子一起出去的还可以调调情亲热什么的——许岩觉得,这些事完全可以在学校里面干的,论起风景来,蜀都大的校心湖和湖边公园的景色完全不比这个青秀山风景区来得差,甚至更有过之。但没办法,一帮小资女嚷着要亲近自然,总有象自己这样的无脑少男来捧她们马脚的——就像自己,本来也该算是头脑清晰立场坚定的大好男子,但被陈遥雨这么娇滴滴地喝叱了几声,还不是乖乖地跑过来为她鞍前马后服务了?
“女人是祸水啊!”
许岩由衷地感叹了一声。听到他的慨叹,陈遥雨奇怪地转头过来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许岩?”
“没什么。我们该回营地去了吧?”
陈遥雨嫣然一笑,她并没有按许岩说的走回人群,反而转身向着树林的深处慢慢地走过去,她饶有兴趣地望着那些绿树和花草,漫不经心地说:“急什么,出来野游,就是要看看风光的——或者,是许岩你还放不下那位心中的公主?”
许岩“嘿”地笑了一下:“遥雨同学,我记得跟你说过的——雪婷同学,现在跟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或许吧。”陈遥雨脸上的表情是不怎么相信的,她一边走着,一边用脚尖踢着脚下的小石头,用一种闲聊的口气悠然说道:“说实在的,跟许岩同学你认识得越久,我就发现越认不清你了。”
许岩感兴趣地说:“嗯?这个,怎么说呢?”
“说实话,刚认识许岩同学你的时候,我对你的印象不是很好,那时候,我觉得吧,你就跟赵天宇那种人差不多,是那种专门追女生的无聊男生。。。呃,忘记告诉你了,雪婷同学很多人追的,在以前,象这种男生我们打发过不少,很厌烦他们了。”
“瑶雨同学,我反对:我是个未婚的健康青年,喜欢上一个没结婚的女孩子,这有什么错误呢?”
陈遥雨嫣然一笑:“没人说你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都这么说了——但我就是讨厌这种见了女生就迈不开腿的男生,不行吗?”
跟女人是没有道理可说的,许岩举起了手示意投降:“行行,大小姐你喜欢什么都行。但从什么时候起。大小姐你开始对我青眼有加的呢?”
陈遥雨小声地啐了他一口:“谁对你青眼有加了,许岩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反正。我对许岩同学你印象开始改变,是在雪婷同学父亲生病的那次。那时候。我觉得,许岩同学,你的身上好像藏着很多的秘密吧,对你觉得有些好奇了。后来,我姥爷生病那次,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那时候也是没别的办法了,我也是抱着反正死马当活马医的念头吧,没想到你还真的把姥爷给救活了。。。”
说到这里。陈遥雨停了口,她凝望着远处碧蓝的湖水,神情中像是在怀念着什么。然后,她转过身,问起许岩:“许岩,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不知道该不该问。。。”
许岩马上说:“呃,瑶雨。觉得不该问的事,我们最好还是不要问了吧~”
陈遥雨愣了下,她没想到,许岩会给了她一个这样的答案。她噗嗤一笑:“你这个无赖啊——不行。这个事我非得问不可,这问题梗在我心里好久了,不搞清楚。我心里实在睡不着觉。”
“好吧,你问吧——”许岩自以为是地说:“是关于你姥爷的病吗?我上次已经跟你说了。你姥爷的身体状况很好,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按照他现在的体魄,活多三十年该没问题。”
陈遥雨摇头:“姥爷的事,我很谢谢你,不过我的问题跟他没关系。”
“啊,那是什么事呢?”
陈遥雨转过头,她专注地凝望着许岩,目光深沉:“许岩,那次你帮姥爷治病之前,我看得出,你显得十分犹豫,很为难的样子。你救我姥爷的丹药,效果十分神奇。。。事后,我的四舅说,你的药能迅速起死回生,这么神奇的效力,应该不是你这样的学生能制得出来的,该是什么人给你的,背后应该有很先进的技术和庞大的力量——我只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加入了什么组织?这药,是你们组织给你的吧?”
许岩微微一震,他停住了脚步:“遥雨同学,你问这个问题——是你自己问的,还是代你四舅文局长问的呢?”
陈遥雨轻轻吁了口气,她诚挚地说:“许岩,你不明白,我四舅那种人,他是不可能直接开口问你这些东西的——如果他真的开口跟你问这些,那情况就一定是非常不好了。
我来问你,那只是因为,作为一个朋友的。。。关心。能告诉我吗,你的那个组织,它到底是个什么组织?”
许岩心里叫苦——他千想万想也想不到,文修之那边居然是把自己当成了某个神秘组织的代言人!
他沉吟道:“这个嘛,我不能说。”——确实不能说,一时半会的,你让许岩怎么编得出一个像模像样的组织出来?
陈遥雨并不显得如何失望,显然许岩的表现已在她的意料中。她问:“是你们组织的规定,让你不能对外泄露的吗?”
“呃。。。这个,算是吧~”
“那,你参加的这个组织,是我们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呢?”
“这个,我也说不好。。。国内国外都有吧。”
陈遥雨微蹙秀眉,她望着远处茂密的树林,良久没有出声。一直到许岩都觉得沉不住气了,她才转过身来:“许岩,你可能也知道,我家的亲戚和朋友很多,有很多都是在公安、部队或者其他一些机要部门里的领导,我从小跟他们来往。
虽然工作上那些特别机密的事,他们不会在我面前说,但平常的一些事情,他们当做趣谈聊天的时候,我也听他们说过一些的。
我不知道许岩你加入的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但一般来说,一个非政府组织如果体系严密,对外界保密,又对体系的成员有着种种强制性的约束和要求,这样的组织,一般是很危险的,不是蛊惑人心的地下教派就是拥有政治目的的秘密团体。
你知道,我们国家对这种有体系的秘密组织一向是非常警惕的,牵涉到这种事情里,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许岩你不要急着解释。你听我说完,我也不知道许岩你是怎么加入这个组织里的。也不清楚你是自愿还是被迫的,我如果劝你立即退出。你估计也不会听我的。
但如果说,某天你的组织强迫你去做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或者是你感觉厌倦,或者是感觉到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了,你如果想脱离他们的话,需要帮助的话,你可以跟我说。
你见过我的姥爷,也见过我的姨夫和舅舅他们,你该知道。我们家还是有点办法的,特别是在涉及政法、安全和情报的这条线上,我家有不少亲戚在这工作,姥爷也有不少老部下是干这行的——如果你需要帮助和协助,你可以随时来找我。
哪怕你就是在这个组织里,以前不得不听命于他们的安排,做出了一些违反国家法律的事情,他们用这个来要挟你,你也不用担心——我如果解决不了。我还可以请姥爷出面,他说话,还是有不少人要买账的。”
听陈遥雨这么说,许岩一时间还真有点感动——对自己的事。陈遥雨一直记在心上念念不忘,帮自己设身处地着想,想办法帮助自己。在这人情淡漠的社会里。能这样不带功利目的关心自己的人,确实已经很少了——不过。从陈遥雨的话里,许岩也能听得出来。文修之把自己招募进情报部的这件事,他肯定没跟自己的侄女陈遥雨说过。
对方这么设身处地地为自己着想,自己还是拒人千里之外的话,这好像有点太不近人情了。
许岩沉吟了一阵,他说:“瑶雨,我要谢谢你的好意,真的。不过,你不用为我担心呢,我确实认识了一些朋友,他们也有很大的本事,但我是完全自愿的,并未受到什么压迫和强制,也没有什么生命危险。这个,你可以完全放心就是——我的那些朋友,他们不是坏人。”
听许岩这么说,陈遥雨微微放松了表情:“那,你们这个组织的性质——呃,就是说你的那些朋友,他们是干什么的,这能说吗?”
许岩沉吟良久,最后,他点头:“也罢,那我就跟你透露一点,不过你不要泄露出去就是了——我的这些朋友们,他们管自己的组织叫‘大明’。”
陈遥雨诧异道:“‘大明’?这名称真有点怪!那,你们组织里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又是干什么的呢?”
因为关心朱佑香的来历,许岩特意留意了一番明朝的历史,现在,事先做的功课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他沉稳地说:“我也是刚加入不久,‘大明’组织到底起源于何时,我也搞不清楚。不过,听我的朋友透露,说他们已有几百年的历史了。。。组织的起源,据说是当年明亡后,一部分志士怀念故国,不愿做清朝的顺民,心怀壮志,图谋恢复明朝。组织的一部分成员出走海外,一部分人则在国内潜伏结社,组织以恢复大明帝国为目的,积蓄实力。。。”
陈遥雨听得很认真,她微微蹙眉:“听许岩你这么说,我怎么觉得你的‘大明’组织好像跟当年的天地合、洪门差不多,也是要反清复明的?”
听陈遥雨脱口而出地说出“天地会”和“洪门”,许岩不禁对她刮目相看了:看来,陈遥雨还真不是那些只懂看《甄嬛传》之类宫斗剧的脑残妹子能比的呢!
“呵呵,瑶雨你也知道洪门和天地会?”
“呵呵,说来惭愧,是从周星驰的电影里听到这些的。。。不过你也知道,我舅舅是干那行的,因为工作上的关系,他经常跟国外一些三流九教的华人社团有联络的,有时候还请了几个国外华人社团大佬过来这边拜访我姥爷,我也在场帮着姥爷泡茶招呼客人。。。
开始我还以为,这些大佬也跟电影上的那样,个个都是身手高明、能飞檐走壁的武林高人,要不就是豪气的武林大豪,很豪迈很气概的大侠呢。。。没想到一见之下真是太失望了,这帮人要不是土里土气的,要不就显得市侩死了,见面就跟我姥爷诉苦,为他们在国内投资的企业要优惠要地皮要减税,为降低那么一点税率,他们能跟我姥爷缠上小半天。求我姥爷给当地政府打招呼,弄得我姥爷很不高兴。后来把舅舅训了一通,让他不要把那些阿三阿四的人随随便便都往家里带。。。不过这些就扯得远了。还是说回许岩你这个大明的事吧。”
陈遥雨微蹙秀眉,她想了一下,微微摇头:“而且,许岩你也知道,当年宗旨是反清复明的很多抗清组织,后来就慢慢就演变成地下帮派了。比如当年的洪门和天地会,后来有些分支就变成了三合会了,在香港那边很多。。。你们的大明组织,不可能这么几百年来就一直在干这种反清复明的事吧?再说了。现在清朝是早亡了,现在都共和国了,大明也不用他们复了,他们还在忙活些什么呢?没了目标没了宗旨,这几百年了,你们的组织到底是怎么维持下来的呢?”
许岩本来只是就朱佑香的背景胡诌上一个组织糊弄下陈遥雨就是了,但他没想到,陈遥雨聪敏又见多识广,自己编出来的组织根本就经不起她三言两语的盘问。眼看着马上就要露陷了,他赶紧补充道:“我的朋友到底想干什么,这个,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是刚认识他们不久的。不过,他们的实力还是很强的,他们拥有一些远超出我们社会的能力。比方说救治你姥爷的药,就是从他们那里拿来的。。。而对组织体系的成员。他们还是蛮照顾的,如果我有什么困难无法解决的。向组织求助,组织一般都会帮我解决。当然,我有余力的时候,上面安排我帮助其他的成员,这个我也是要办理的。”
陈遥雨频频点头:“许岩你这么说的话,这才合理点——几百年过去了,不可能真的还有人死抱着大明复国的傻念头吧?”(许岩心想根本不用复国,朱佑香压根就认为大明还存在着。)
“照许岩你这么说的话,我感觉你们好像跟欧美那边的同济会或者骷髅会之类的精英团体差不多,组织一些精英人士加入,大家好互助互利。。。这么说的话,我倒也可以放心了,这种自助组织一般不带政治目的,对成员的管理也比较宽松,该没什么危险。呃,不过。。。”
陈遥雨目视许岩,目光流露出疑惑,许岩心中一跳,还以为她看破了自己的假话,沉声说:“不过什么?”
陈遥雨嫣然一笑,她转过视线去:“呃,许岩,我这人不懂说话,有什么说得不妥的,你可别见怪啊。我只是奇怪,按说许岩你只是个普通大学生而已,也没什么特别优秀的地方,为什么他们会看上你,邀请你加入呢?”
许岩的脸一下垮下来:“喂,瑶雨,说话不用那么实在会死吗?”
看着许岩气急败坏的脸,陈遥雨“咯咯”一笑,却是率先走上了一条山路。许岩紧随其后,却是心中庆幸——如果刚才跟自己问话的,是文修之这种老奸巨猾的情报头子的话,自己一番胡编乱造破绽百出,决计是瞒不过去的。
知道许岩不是加入了什么邪教或者黑社会,陈遥雨放下了一番心事,表情瞬时变得活泼起来了。她欢快地沿着山间的小道疾走着,不时地拿着相机拍拍这里,又看看那里的花草,显得十分愉悦。
俩人转过了一片树丛,恰好看到前面也转来了两个人,正好是宫雪婷和司徒笑,看到对方,两边人都愣住了,然后大家尴尬地打了个招呼。
“嗨!雪婷同学,司徒老师,你们也在这里啊。”
司徒笑看看陈遥雨,又看看许岩,脸上带着暧昧的笑意:“呵呵,我们是不是。。。妨碍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呵呵,放心吧,我们马上就走的。”
陈遥雨立即反唇相讥:“司徒老师,您这话说得就反了吧。。。该说是我们妨碍您二位才对吧?你们要不反对的话,要不,我们一起走?”
“好啊,”司徒笑爽朗地笑道:“一起走走,人多热闹点,大家也可以聊天嘛。”(未完待续。。)</p>